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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 不老的考拉 2217 字 2023-10-07

“你不想见雷言谦一面吗”

姜镶一口血痰吐在地上,架在脖子上的短刀猛往里切,鲜血从细小伤口后中喷射而出。他扶着身后的椅子缓缓坐下去,后背靠在椅子上,粘稠的血液从扩大的缺口处留下来,顺着他胸口,顺着他的大腿,顺着他的膝盖,顺着他皮靴,坠落在地面上。

四周还剩下的五个亲兵惨呼:“大人”各自拔刀割在咽喉口,扑尸在姜镶周围。

他降过顺贼,降过清虏,复归大明,至少死的这一刻,他很安心。

阿济格静静等了片刻,指向姜镶的尸体下令:“斩下他的头颅”

从黑夜到天明,再从天明到黑夜,大同城的厮杀声慢慢平息下来。

雷言谦被带到多尔衮面前,大同十万百姓,唯剩下这八百人。他们活下来了

“你叫雷言谦”

雷言谦双膝触地,用嘶哑的声音回答:“末将是”

“你曾经在草原与翟哲有旧”

“是,当年翟贼生性残忍薄凉,伪善狡诈,我识破他的嘴脸,早已脱离了他”这是雷言谦的隐痛,他甚至担心多尔衮会因此不放过他。经历过多次反叛后,汉人执掌兵权在清廷已是大忌,他与翟哲的关系在外人眼里是大危险。

多尔衮冷冷的盯着他,半天方说:“起来吧,你献大同城有功,领着你的兵马编入镶红旗”

“多谢王爷”雷言谦用最谦卑的礼节磕了一个响头。

多尔衮拨马向前,下令:“随我入城”

正白旗的白甲兵护送清廷摄政王走进安静的大同城。街道上的尸首已经清理于净,房屋燃烧留下的废墟还在那里。多尔衮驻马登上大同城头环走一圈,四周视野开阔,四面城外的兵营都展现的眼前。

“好一座大同城”

他赞叹,他叹息。可他征服天下的梦想,因这座坚城而破灭。

“将此城斩首,以震慑天下汉人之心”

跟在后面的阿济格有些懵,问:“把此城斩首”

跟在后面汉人马国柱很快明白过来,但他不敢抢阿济格的风头,所以不敢答话。

多尔衮手指换扫一周,缓缓道:“将此城城头拆卸一丈”

原来是这样斩首阿济格这才明白多尔衮的意思,答道:“”

大同城既下,山西大股义军从河南往湖广,只有少许疥癣之痛藏在太行山中。

多尔衮担心襄阳城被明军攻下,彻底失去湖广,有心率兵南下驰援,但八旗兵马在大同征战一年,人乏马疲,都不愿再往南方征战。

清廷唯一可用兵马只有吴三桂的关宁骑兵,在收兵的同时,他传令往驻兵在潞州的吴三桂,命其立刻率兵赶往南阳,驰援襄阳。

第551章湖边酒

朝令从南京城出,如种子在各地生根发芽。

晋王封左若为安乡将军,统管襄阳战事。

逢勤为余杭将军,负责长江防线。但长江防线被化成两个防区,应天府、镇江府和太平府归南京总督金小鼎统一布防,常州府和松江府归逢勤管理。

安乡在岳州,余杭在杭州。这两地分别是左若和逢勤一战成名的地方。他二人仍然是翟哲的左右手,晋王不会让一边压制1住另一边。

湖广兵马多且杂,萧之言和车风才被调遣至荆州附近组建骑兵,忠贞营本部唯有翟哲和堵胤锡才能指挥。左若在襄阳城下能用的只有金声桓、张天禄、弓辰以及他本部人马。

襄阳城防坚固,守兵尚未见疲态,但襄阳在长江以南,清廷除非做好充足的准备,否则不敢派遣大军渡江。不过吴三桂率军到达南阳后,明军也不敢再到江北,清廷可以偷着运送一些补给给襄阳。

翟哲已经不再强求强攻襄阳,在湖广,他可以不胜,但绝不能败。

经过连续几年的大规模战争后,大明和清廷似乎在偶然中达成了默契,今年是休整年,战火也许仅陷与襄阳一地。当然,仅仅是也许。

苏州城外。

邻近太湖边浒墅关,有一片很偏僻的镇子,这里离吴县县城大约有四五十里路。

近两个月来,这座镇子突然变得热闹起来,听说复社四公子之一的方以智要在这里办学堂。

江南名儒如过江之鲫,有一批随清虏往北京去了,有一批在剃发令中不屈而死,还有一批被降清案所羁,声名扫地。曾经的后期之辈,现在已是声名鼎盛。

其实方以智身上也有污点,但现在“顺案”已经没有人再提了。

只有方以智自己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投靠过顺贼,所以他没有瞧不起任何人。

学堂初立,前来报名的人便络绎不绝,江南、浙江各地望族都在找关系把家中才俊往这里送。无他,因为方以智曾经在大将军府当做几年幕僚,还曾经是仅次于宗茂的人物。但学堂尚未正式招收门徒,来人皆被方以智推走,只有十几个原本就跟着他和黄宗羲的少年每日在太湖边读书。

方以智很忙,这几年他一直隐藏在幕后,这一走出来,原先的朋友一个个来拜访。

一个人守不住一座城,一个人办不好一座学堂,所以他为了做好这件事,先请来好友黄宗羲,其他朋友也来者不拒。

有人来道贺,有人来找门路,方以智也分亲疏,不可能都同等待之。

小镇里突然来了这么多有名望的人,吴江知县十天倒是有六七天呆在这里,一面是想借机结识诸多儒者,同时也在担心方以智挑出毛病。要知道,坊间谣传他本是江南总督的人选。

离小镇不远的地方正有一群泥瓦匠在修建校舍,工匠甚多,按照这个进度再有两三个月便可以完工。

小镇条件简陋,接待条件有限,关系不亲近人的无法在此地久留,更多的人居住在吴江县城,或者是苏州府。

客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不过对最亲近的人,一座破客栈,半壶残酒,一碟新捕的烧鱼也如仙境。

这几年,江南巨变,曾经的好友早已物是人非。

这一日快到傍晚的时候,小镇唯一一座酒店里,有五个人围着一座木桌而坐。

酒是上好的酒,鱼是新鲜的鱼。

陈贞慧、冒襄、方以智、黄宗羲,还有一人原本不是常出现在秦淮河畔的复社士子。他穿着华丽,正是绍兴的张岱。这里的酒正是他带出来的。

自几年前在秦淮河畔一别后,这几人还是第一次坐在一起,说起分别后的经历,各自唏嘘。除了黄宗羲滴酒不沾,其他几人都喝的微醺,唯有方以智一直保留一丝清明。

复社四公子只存其三,众人酒喝的痛快,心中总留着一处芥蒂。

张岱家中豪富,又因家在绍兴没有被清虏洗劫,还保留着几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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