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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媚千娇 千岛女妖 2249 字 2023-10-07

笑:“你瞧着吧。”

等到姑娘们午睡起了床,薇莺还没从房间里出来。

这下大家都慌了神,打开薇莺的房门,薇莺脸色通红卧在薄被里,已经烧的快要人事不知了。

妈妈赶紧叫人打了井水给薇莺敷额头,又去请了大夫,忙到晚上,薇莺的体温总算是降下来。妈妈站在薇莺的床边摸了摸她额头,松了口气,道:“幸好没把这丫头烧出个好歹,不然叫我去问谁要梳拢缠头。”

金绯小声嘟囔:“悭吝鬼。”

妈妈横她一眼,甩手走了。

半夜里,薇莺从意识的黑暗中醒过来,昏睡前那股滚热滚热的烫已经凉了下来。

房间里的木桌上点着煤油灯,气阀调的低,玻璃罩子里的火光只有豆大一点儿,在黑暗中艰难的撑出一小片光明。

薇莺迷蒙的看见桌前靠着一个女子,正撑着额头打盹。

她嗓子干渴的厉害,嘶哑出声:“红鸾”

那女子转头,惊喜的扑到她床跟前:“薇莺,你醒啦”

薇莺分辨了一瞬:“怎么是你金碧”

金碧说:“她们都累了,去歇息了。”

薇莺微弱的点头,金碧转身从木桌上倒了杯水:“渴了吧,喝点水。”

薇莺接过水,喝了一大口,微凉的水流淌过火烧火燎的喉咙,舒服极了。

金碧轻轻抚着她的背:“慢点喝。”

薇莺喝完了水,金碧帮她把枕头竖一竖方便她靠着,薇莺哑着嗓子说:“金碧,你去睡觉吧。”

金碧又坐回桌子跟前:“我不累,白天我睡了一整天呢。薇莺,你困不困你要是不困,我就陪着你,我生病的时候顶害怕一个人。”

薇莺也不困,只是有些没精神,恹恹的靠在那里。

金碧自己也倒了一杯水,慢慢的品着,薇莺见她自得其乐的模样,微微一笑,心思也不那么沉了。

金碧看了看窗子外头,那里一片浓黑,她嘻嘻笑了笑:“这要是白天,我就弹琵琶给你听,薇莺,我又学了一首新曲子呢,你给我指点指点。”

薇莺说:“行,等明天你弹给我听听。”

金碧说:“最近妈妈催的急,好像恨不得我一下子就能学个十首八首曲子似的。”

顿了顿,她轻轻一叹:“妈妈说凭着我会弹琵琶唱曲子,能找个好人梳拢哩,可是这天下哪里来那么多好人。”

薇莺无言。

金碧忽然一笑:“算了,我也不要想了,想也无用。”

她笑容天真,盯着煤油灯跳动的小火苗,小声哼道:“衾儿冷、枕儿凉,见一轮明月照宫墙。劝世人切莫把君王伴,伴驾如同伴虎狼。倒不如嫁一个风流子,只落得是朝欢暮乐度时光,紫薇花相对紫薇郎。”

长夜漫漫,薇莺拢了拢肩头的薄被,安静的靠在床上。

薇莺一病就病了五六天。

那日午后,她正靠在床头看书,听到外头有动静,很快有人推开她的房门:“薇莺,谢少爷来看你了。”

她一下子坐起身,谢仕甫慢慢的从门外走进来,他穿着一身黑色中山装,如常的俊雅。

薇莺要下地,谢仕甫拦住她:“别动,莫因我来,你又受了风。”

薇莺只好犹豫着坐回床头,谢仕甫在桌边的凳子上坐定了,细细的打量她,她脑后梳着麻花辫,穿了件家常的青布袍子,脂粉未施的脸上带着一点大病初愈的苍白孱弱。

薇莺咳了一声,清了清嗓,道:“劳烦谢少爷来探我。”

谢仕甫笑了笑:“我就知道你第一句一定是说这个。”

薇莺一噎,谢仕甫伸手拿过她枕头边倒扣着的书:“在看书”

薇莺点了点头:“正好无事,就随便翻翻。”

谢仕甫定神一看内容,微微一愕,翻手看了看书皮:“艾米莉狄金森”

薇莺摸了摸脸颊,不知说什么好,谢仕甫将薇莺看到的那一页低声念出来:“thisisyettertotheword,thatneverwroteto”

他念完,将书倒扣着放回枕头边,笑了笑:“薇莺,你身上总是有那么多叫人想探究的神秘。”

薇莺想了想,说:“这本诗集是礼拜堂的泰勒牧师借给我的。”

谢仕甫说:“你明白我想知道的不是书的来处。”

薇莺低下头,谢仕甫沉默了一会儿,问:“病好些了么”

薇莺说:“好多了。”

谢仕甫问:“能出堂会了”

薇莺顿了顿,说:“堂会能出,只是嗓子还未恢复,唱不得曲。”

谢仕甫说:“你就安逸些吧,你们玉琴楼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姑娘。”

薇莺抿了抿嘴角,谢仕甫忽然坐到她床边,伸手握住她的手:“薇莺,等你病好了,我为你赎身吧。”

薇莺垂下眼,纹丝未动。

谢仕甫抬手,用掌心轻轻抚着她的脸颊:“薇莺,你不想离开这里么”

他的手很温暖,在她细嫩光滑的脸颊缓缓的抚过。

薇莺觉得脊背发麻,别扭的很。

谢仕甫放下手,苦笑:“薇莺,我该怎么打动你你想要什么,你告诉我好么”

薇莺说:“多谢少爷抬爱,薇莺流落风尘,习惯随遇而安,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如今这样的日子,也许在旁人看来是火坑,但子非鱼。”

谢仕甫说:“你只是不信我。”

薇莺抬起脸:“谢少爷,恕薇莺大胆问一句,您能给我什么呢金银我要那许多也无用,至于其他我若跟着谢少爷,只怕还不如我如今自在。”

谢仕甫听她这话,反倒不生气了,纵容的看着她笑:“薇莺,你可真是个孩子。”

薇莺没有辩驳,也笑了笑:“谢少爷,我要的,你给不了。”

谢仕甫说:“罢罢,给不给的了,也等我先梳拢了你再说。”

薇莺一笑:“等到那日,薇莺必是,不叫金线柳,遮断木兰舟。”

谢仕甫捏了捏她的脸:“盼着你真心笑一笑,真不易。只是你不是李香君,我也不是侯方域。”

薇莺想了想,说:“是,我不是李香君,李香君不懂艾米莉狄金森。”

谢仕甫眉梢一抬:“你呀,一时像个孩子,一时又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多话里有话的小心思。”

他又生出感慨,凑近了低声说道:“好在你遇上了我,便不会叫你满腔心思付诸流水。”

谢仕甫温声款款,带着一丝喜悦,像正在与她分享一个秘密。

薇莺心中轻叹,面上看着他娇羞一笑。

两人坐着说了会儿话,薇莺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谢少爷,你该走了。”

谢仕甫顺着她的视线瞟了眼窗外:“还早呢,我们再说说话,我来一趟不易。”

薇莺劝道:“你这样的人,就不该来这里,早点回去吧。”

谢仕甫反问:“你说我是怎样的人”

薇莺想也未想:“当然是好人。”

谢仕甫哈哈一笑:“在你面前,我当然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