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骑兵渐近,领头一人三十岁左右年纪,折了帽子,露出一颗大光头。面相粗狂,身后骑兵持着一杆大旗,上书:“关东军骑兵第二师”。此人却是关东军中传奇女狙击手好日黛的兄长,乌德勒。
自从何绍明入主关东,势力逐渐向草原蔓延,在自个儿老爹王爷手底下不得志的乌德勒,随即投军。两年过去,靠着出神入化的马术,加上何绍明的刻意栽培,已经成长为骑兵师的师长。
瞧着得胜堡非但没有闭关,反倒将大门敞开,乌德勒疾驰不停,侧身询问道:“参谋长,瞧这意思不用打了”
旁边一名白面军官点头道:“大势所趋清廷也算走到头了。师长,军部命令,我部应迅入关,占领大同,而后等待骑兵师增援,向东挺进。”
乌德勒得意一笑,抽出马刀,高声喊道:“骑兵师,前进”
“敖呜”身后一众蒙古族骑兵狼啸一声,催马叩关而入。
山海关。
府邸里,长顺哼唱着小曲,一盅酒,一筷子菜,自得其乐地吃喝着。自打留在山海关的那天起,长顺便异常低调起来,除非有事儿,要不然见天就闷在府邸里头,也不见出门。他还挂着吉林将军的衔头,那可是大清朝的将军,而自己女婿何绍明则成了大清国头一号隐患。长顺夹在里头,里外不是人,索性兵权交给伊克唐啊,深居简出,不问世事。
蹬蹬蹬脚步声急促,一身披挂的苏色猛地闯了进来,急声道:“大人,令婿何”苏色一时情急,好半天也没琢磨明白该称呼什么。
长顺抬头,低声询问道:“绍明反了”
苏色忙点头:“大人,南门守备是卑职兄弟,趁着眼下城内混乱,您快走吧。”
苏色的意思很简单,女婿反了,朝廷能让老丈人长顺好过
长顺呷了一口酒,不急不忙地摇头道:“走朝哪儿走北门锁了,往南是直隶,凯泰跟荣禄打得热火朝天,到处都是北洋兵,我往哪儿走”
苏色愕然,愣了半晌才道:“那大人您”
长顺花白的胡子上沾了不少的酒水,轻轻一抚,竟开心地笑了:“宝贝闺女嫁了开国之祖,家眷都留在吉林,后顾之忧都没了,我老哥一个还怕什么”话语中,长顺已经断定,何绍明来日必定取清廷而代之。
苏色急道:“大人,要不然咱们也反了吧。弟兄们都是大人从吉林来的,您一句话大家伙都听”
长顺还是摇头。“苏色,甭忙活了。你难道还不清楚,自打咱们进了山海关,我老头子兵权一交不问世事,如今这吉林练军的营官,还有多少认识我长顺的算了吧,听天由命。活了一甲子了,也够性了”
苏色听罢,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轰轰轰外边炮声隆隆,先是零星的,而后骤然密集起来。
长顺提杯踱步窗前,看着满是烟火的山海关,满是惆怅道:“到头了,总算是到头了”
三零五山之上国有殇五
公元一六年十月二十四日,北京。
借着北风,密布的阴云从蒙古草原一路北移,一场秋雨淅淅沥沥下了两天,非得没有本该的缠绵悱恻,反倒有些像夏日里的暴雨一般,来的猛下得大整个北京城被笼罩在一片雨幕当中,远远望过去,一片白茫茫,隔着几十米就看不见对面的景物。时而一两道霹雳撕破苍穹,仿佛为大清国这个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王朝鸣响着丧钟。
乐寿堂内,下头黑压压跪着一片军机大臣、各部尚书、满洲贵胄。慈禧阴沉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眼神飘忽不定,又似愣愣出神。一双苍白的手紧紧地扣着扶手,指甲仿佛已经陷入了紫檀木当中。尽管两侧摆着炭火盘,可慈禧这会儿依旧觉着手足冰凉。她再清楚不过了,这大清国怕是要完了。
大清国风风雨雨二百多年,远的不说,就说当初的曾国藩权倾一时,大半个大清国都在人家手里,可慈禧也没放在眼里。为什么因为曾国藩过不了天下人忠君那一关毕竟他趁着洪杨之乱崛起太快,根基太浅。可如今的何绍明跟曾国藩不一样,这小子仿佛天生就长了反骨,一生出来就是为了跟大清国作对的一般。借着一场甲午趁势而起,搅动天下风云,一边儿凡事站着天下大义的名份汇聚人望,另一边却两相对比将朝廷本身的人望一点点地盘剥干净。到了如今,除了个别几个忠心臣子,还有那些跟自己捆在大清这条破船上的满洲贵胄之外,这天下,还有几人心里头想着朝廷
之前何绍明硬生生止步在山海关前,一方面是因为她老佛爷重新搬出了光绪,甭管如何还占着君臣的名义,另一方面,关东军连番作战,朝廷尚且维持着完整,何绍明这一支孤军突入北京,就算抓了她们孤儿寡母,天下人也未必会服这里头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体制问题。何绍明所作所为,跟大清朝官场那套完全不是一回事。呼声再高,摇旗呐喊的不过是一些泥腿子市井百姓,了不起就是一些落地秀才。真正混迹在官场里的中流砥柱都在观望。数千年王朝更迭,大家伙都是这么过来的,谁都不想事态未明之前就放着大好的前程,从一种舒适的体制下转投另一种前途未卜的体制。
昨儿就得了消息,何绍明挥师南下。还没等慈禧等人商量出个对策,今儿一早一前一后,从一东一西两地传来的电文,彻底让众人如坠冰窟。整个乐寿堂足足两盏茶的光景,死一般的寂静
先是登州府传来的电文,二十三日午时,关东军动用大批兵轮,只一轮火力覆盖之后,无数的登6艇便抢滩登6。而不到一天的时间里,集结上岸的两个团关东军,便已经攻克登州府。而后山西传来消息,关东军出动骑兵,从镶红旗察哈尔一路奔袭,突破长城,兵临城下,大同府不战而降而此刻,山海关、天津一线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好不容易汇聚了北洋大军的荣禄,堪堪与凯泰的禁卫军战了个奇虎相当。而山海关在关东军主力部队的轮番攻打下,已经是风雨飘零,盛京将军、山海关行营总管伊克唐啊一日三电,声称如朝廷再不援兵,山海关被破不远矣
慈禧早就知道这两年何绍明一直在休养生息,时刻在卧榻之侧觊觎着大清江山,一旦动,势必是石破天惊的一击可断然没有想到,真到了这一天,真正大兵压境,三路进击,东西北三面包夹,竟然是如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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