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见的一个人。
还是从前一样的白色长裙,只是身子单薄的厉害,像是有什么东西吸走了她正年轻的生命力一样。
“夏攸,对不起。”白茴背对着江余坐在椅子上,她把脸埋在臂弯里,瘦弱的肩膀颤抖,“如果我说我很后悔,你信吗”
那个黄昏是她这一生的罪恶,她坐在车里看着路前面的两个男人亲密的站在一起,个高的给稍微矮一点的整理头发,飞快的在对方额头吻了一下。
那一刻,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了,当脚踩下油门的瞬间,她大脑是空白的。
江余面上一片冷漠,白茴是个理性的女人,她对感情的态度远没有达到所谓的盲目和疯狂,可能就在当时的一秒或者两秒,被有一种叫嫉妒的东西蛊惑了她的良知和意志。
一念之间,做出的决定可以成就自己,也能毁了自己。
“我以为我会去自首,但是我高估了自己,我害怕的躲了起来。”白茴的手掌在空荡的眼眶那里抚摸,她自嘲又释然的笑笑,“果然老天还是有眼睛的啊”
“还好你没事。”白茴发出真心的感到万幸。
江余眼底浮现讥讽的冷笑,没事他的身体里换了多少东西那个男人又给了他什么,才能让他活下来的
整个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为他感到高兴,说他是个幸运儿,殊不知他只是认识了一个普通到有点傻的男人,又恰巧得到对方的全部而已。
“夏攸,你知道每天在噩梦中惊醒的感觉吗我受够了。”白茴的情绪激动起来,整个人都变的神经质,她无数次梦到刺耳的刹车身,大片大片的鲜血溅到车玻璃上,还有那个男人跑过去的背影,融在漫天的血雾里。
“你好好活着吧。”江余半阖着眼帘,他淡淡的说,“过去的都过去了。”
“夏攸”白茴猛然抬头,没了眼球的两个眶里全是泪水,带着无法理解,又不敢置信的希望。
“因为你还不到解脱的时候。”江余的唇边勾起一抹残酷极致的笑。
胆小鬼是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只能缩着脑袋在漫长的岁月里重复不止的愧疚,忏悔,终此一身。
白茴脸色煞白,她晃晃悠悠站起来,失落的沿着那条盲人道慢慢向前走,不远处的男人跑来搀扶着她,两个背影相互偎依着。
就在江余望着天边的夕阳有些出神的时候,他听到白茴很轻的声音,“三年前,我见过他,就在你住的小区对面那条路上。”
江余拿手臂盖住眼睛,眼珠子转动了两下,苍白的嘴唇一点点勾勒出很淡,却不模糊的笑意。
过了夏,便是秋
a市,上午十点半,机场
行人提着大包小包的行礼鱼贯而出,走在人群里的男人身子瘦长,留着一头清爽的头发,穿着简单的白衬衫休闲长裤,戴着很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苍白的脸。
走出机场,男人抬起同样苍白的手缓缓摘下脸上的墨镜,一张透着病态的脸暴露出来,他的右眼漆黑如墨,有着不属于他的深邃,左眼像是蒙了一层灰布。
雷湑,我回来了。
第85章卷七
江余回国的消息只有公司个别高层提前知道,他一走近大楼,原本的谈话声瞬间停止,里面的员工齐刷刷的看过来,个个目瞪口呆。
等江余的脚跨进电梯,那些人才反应过来,整齐的喊,“总经理上午好”
数字一路往上升,江余站在电梯里,脑子不停的运转,他从裤子口袋摸出一包烟,在烟盒上点点,叼在嘴里,还没摸到打火机,电梯门在这时开了。
站在外面的女人清瘦的厉害,穿着一身裁剪大方得体的白色套装,她对江余露出亲和的笑容,“欢迎回来。”
“二姐。”江余把烟夹在指间,也冲她勾唇一笑。
办公室里夏家姐弟三人坐在一起,给人一种是从哪家医院出来的病人,属于还在治疗中的状态。
办公桌后的夏怀砚虽然西装笔挺,但是也掩盖不了那身疲惫和憔悴,夏知绮气色极差,脸白的跟纸一样,唯有那双漆黑的眼睛散发着睿智的光芒。
江余就更不用说了,在病床上躺了四年,都能看见皮肤下的青色血管。
“听妈说你身体恢复的还不错。”夏怀砚喝着浓咖啡,他的唇上染了点黑色,更显得那张脸的青白,“家里的情况你也应该清楚了,现在公司不比从前,那些老客户都是看着爸的几分薄面,爸一倒下,他们也就见隔岸观火了。”
夏怀砚直接切入主题,并没有动用那套意义上的的嘘寒问暖。
“你当时合作的几个客户里面有两个被h公司的元修齐拉走了。”夏知绮打开资料柜拿了一叠文件放到江余面前,“这些你看看,是我后来接触的。”
江余的眉头不易察觉的挑起,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深浅,他把燃到一半的烟碾。灭在烟灰缸里,在夏怀砚和夏知绮期待的目光中慢条斯理的翻看了起来。
时间过去一小时又一小时,夏怀砚和夏知绮相互交换眼色,他们都看不透这个弟弟,尤其是夏怀砚,感觉比四年前的那个更加难测。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余合上手里的文件,抬眼过去,“你们想公司恢复到原来,还是在那个基础上再上升几个点”
江余轻飘飘的一句话在夏怀砚和夏知绮那里激起惊涛骇浪,口气未免太狂妄了,但是对面的男人却用那种不可一世的姿态在展现着他的胸有成竹。
“爸应该更希望看到百源发展更好。”夏知绮拢了肩头的长发笑笑。
夏怀砚不语,低头擦着眼镜。
“那好,以后我做什么决定,你们只需要配合就行。”江余身子后仰,背部贴着椅背,懒懒的说,“大哥,二姐,跟我说说十七堂。”
十七堂对他们这种普通商人来说是想避的远远的,又希望能沾点亲的奇异存在。
“有次百源和一个竞争对手发生碰撞,十七堂出面解决了,也拿走了相应了利益。”夏怀砚收回打量江余的视线,将剩下的咖啡全部喝完,眼中浮着怪异之色,“不过后来我有意接近,他们始终保持沉默态度。”
江余不动声色的问,“十七堂现在的掌权人你们见过”
“没有。”夏知绮若有所思,“我的一个朋友和十七堂合作过,他说十七堂自从三年前发生过一次大变动后,如今的接管人像是个规规矩矩的生意人。”
江余的眼帘半垂,又是在这四年当中,他昏迷不醒,雷湑失踪。
三人在办公室讨论到很晚,桌上的水杯和文件都堆放的凌乱,空气里的烟味浓的呛人。
江余以为夏知绮那身体应该是娇惯着,小心翼翼的很,没想到抽烟的动作很熟练,显然是沉迷其中许久。
华灯初上,街上川流不息。
离开公司,江余没有坐夏怀砚的车回家,他去了那间公寓,站在门口望着关闭的大门,将近十分钟后,才想起来雷湑有在垫子下面剪开一个洞放了把备用钥匙。
当时他还嘲笑对方多此一举。
只是已经过了四年,江余不抱希望,他蹲下来手伸进去,指尖触碰到坚硬冰冷的东西,微微讶异了一番。
gu903();当钥匙在孔。里转出声音,江余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才打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