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傅时画的手指修长漂亮,如此吞吐出最精纯凌厉的剑气时,也显得像是最冰冷精致的刀。
而现在,他要将这一部分,挖出来。
剑气如刀,手指如刀柄,瞬间没入血肉。
青年的脸色倏而惨白,他的手指划动,额头已经因为太过巨大的痛楚而有了汗珠渗出,他的手却依然稳定,脸上却依然面无表情。
划开皮肉太过简单,这样的疼在过去,他早已遭受过太多次。
但下一步,是硬生生将自己的骨头碎开,再将那一截魔骨取出来。
他的手指在一片残忍的血色中,捏住了那根魔骨的一端。
再重重一捏。
骨肉碎裂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房间。
……
虞绒绒从未见过如此浓厚的魔气。
一位感受到死亡威胁的魔君,一位已经统治了魔域这么就的魔君,究竟能在濒死的时候,迸发出怎样的力量。
这个问题,放眼天下也没有什么人能够回答。
而虞绒绒却在亲眼目睹。
或者说,面对。
祖坟中的打斗之声如此剧烈,持续了如此之久,早就引起了驻守魔窟的魔族长老的注意。
然而那些魔族长老在向魔窟最深处奔赴的过程中,却倏而感觉到了乏力。
那几位长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眼中的骇然与不解。
但下一刻,他们就看到了自己周身的魔气,并非平白消失,而是仿佛在被抽走。
空气中甚至因为太过浓郁的抽取而浮现了丝丝缕缕的黑线。
很快,他们就发现,那些黑线并不完全来源于他们身上。
更多的,则是自他们的身后蔓延而来。
掌权这么多年,早已足够老魔君给所有亲信、长老的身上,都种下汲取的种子,以待他在虚弱之时所用!
漫天的魔气倒卷而来,魔君看到了虞绒绒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不由得扬声大笑了起来:“小辈,若是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打败我,未免也太天真了!我一人衰弱又如何,魔族上下,都是我的养料!要知道……”
他的声音与笑突然戛然而止。
祖坟的入口很小,小到只能容两个人并肩而过。
那么要封住这样一个入口,对一位大阵师来说,实在是太过简单的事情。
所以虞绒绒在短暂的错愕后,甚至身形都没有动,依然举笔悬于老魔君面前,只是抬起了另一只手,向着入口的方向一划一点,那一处入口便被密不透风的符意彻底凝住!
汹涌而来的魔气被挡在那一处符阵之后,很快就凝聚成了比老魔君周身还要更加浓郁的浓黑!
老魔君的目光一缩,他看向了那处符阵,再缓缓看向虞绒绒:“普通的阵法是无法隔绝魔气的,你怎么会我魔族的逆转封魔之法?”
“那便要去问您的好儿子宗狄了。他看起来……早就知道您对他和魔族做了什么,并且对此有所防范。”虞绒绒扬起了一抹笑容,在老魔君慢慢睁大的眼中,继续道:“对了,他并非是自学的,也并非是哪一位支持他的长老教给他的。让他学会这一招的人,是他的兄长。”
虞绒绒的笑容愈发意味深长:“占据一个位置太久,掌握权力太久,总会引起许多人的不满。尤其是……自己的子嗣。”
方才吸食的魔气并不足以撑起魔君想要施展的术法,他却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你用魔族的法术,难道没有想过后果吗?”
虞绒绒大笑了起来:“你以为我是怎么来这里的?当然是因为我身上有魔印,连魔印我都不在乎,我又会在乎什么用了魔族法术的后果?”
说话间,她所封住的那些汹涌魔气之中,已经开始有面容隐约浮凸出来,显然是那些踉跄惊惶的魔族长老们,到底紧赶慢赶到了此处!
如果虞绒绒方才的一眼没有出错,她甚至看到了与宗狄有些相像的面孔,想来便是老魔君的某位子嗣,又或者……许多位对魔君之位早有图谋、明争暗斗的子嗣们。
将魔君困在一方阵中,已经用了虞绒绒毕生之学,她面上看似轻松,其实早已倾尽全力,又哪里能容其他魔族再来扰乱战局!
所以在老魔君开口之前,虞绒绒已经倏而提高了声线:“魔君已经衰弱,实力不复昔日十之七八!你们难道不想取而代之吗?!”
她这话一出,原本正在猛烈冲击门口封印的所有动作,竟然真的一滞。
老魔君怒极,大声喝道:“混账东西们!还不快来救我!休要听她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们的眼睛看得很清楚!”虞绒绒声音更大,她边说,一只手已经在虚空中一抓,缭绕在老魔君周身的魔气已经被困住他的阵彻底粉碎,那些符线再向他的身躯逼近,竟是几乎肉眼可见地彻底限制住了老魔君的所有动作!
“你们何时从魔君的口中听到过‘救’这个字?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虞绒绒手中见画的剑气已经暴涨,吞吐出了无双睥睨的剑气,她长发翻飞,大笑道:“你们难道甘愿再做千万年的皇子,不想今天就登上魔君之位,坐上黑玉王座吗?!”
封印外的人那一瞬间的停顿已经足够说明太多事情,便是他的子嗣们不动,那些平素里看起来忠于他的长老们怎么会也不动?!
原因只有一个,他们也早已被分化收买,只等他寿数尽了,再去投奔下一任年轻的魔君!
想通此节,老魔君怒吼一声,竟是不顾符线凌厉,拼着断手断脚之痛,也要将面前过分巧舌如簧的少女撕碎!
然而剑光却比他更快。
他在嘶吼与挣扎之中,符线已经深深地没入了他的躯壳之中,几乎将他的手臂与腿都彻底切割开来。
碧色的血流淌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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