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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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虎峰的碎石下,那张已经几乎稀碎的黑色斗篷上,一只眼睛突然眨了眨。

那只眼睛下有钩织的火焰之色。

火焰仿佛在这一刻随着这样的眨眼,活了过来。

眼睛睡醒了也不过是眨几下,火焰若是活过来,自然便要燃烧。

于是那张破碎的黑斗篷上,有了一条细密蔓延的火线。

火线悄然卷起布料,在夜风里,将那张黑色的斗篷彻底焚烧殆尽,不留一丝痕迹。

那只眼睛在这样的火色里悄然闭上,像是心甘情愿随着火焰而去,也像是正在期待下一次的睁开。

……

粉色剑舟划破夜色,冲出西北带着砂砾的风,空气却比此前更冷,更萧瑟。

大片的雪划破夜空,纷纷扬扬落了下来,傅时画抬手按在舟身上,于是便有剑气破开风雪,再将那些飘摇的风与雪隔绝在剑舟之外。

却到底稍迟了一步。

独自一人坐在舟头的耿惊花肩头已经有了白茫茫一小片,虞绒绒甩了甩头,抖掉眉梢发尾的雪,再抬手帮傅时画打掉了他肩头的雪,这才缩回手,在掌心哈了一口气。

她有些忧虑地扒在舟边向下看去,神色之间难免有些忧虑:“这种环境下,剑舟真的能继续飞吗?”

高空之下,是白茫茫的雪。

雪覆盖了山林,落满了山谷,仿佛要将这千里大地都冰封个彻底。

阮铁坐在船尾,也在看雪,他抱着怀里的那把铁剑,铁剑在这样的雪夜中也确实冷得是块铁,但他却依然紧紧抱着,未曾有一刻松手。

二狗瑟瑟发抖地蜷在虞绒绒掏出来的小软垫里,它将软垫对折了一下,硬生生给自己做了个避风的小暖窝,用翅膀抱住胖胖的自己,再有些忧愁地看了眼自己的肚子,确信自己比离开浮玉山时肯定是瘦了。

傅时画抬手探了探风:“梅梢派的几位弟子应该正在来接我们的路上,再坚持一下。”

——虽然现在看来,大约是事出有因,但为了避免再出现开局就坐牢的情况,傅时画提前给梅梢派递了传讯符。

当然没有说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说是御素阁前来观剑的,落款的名字是内阁弟子傅五虞六和阮铁。

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剑,其中梅梢派的剑最是冠绝天下,前几代有剑圣之名的大剑修中,十有五六都出于梅梢雪岭。

而这一代弟子中,虽有傅时画在未入金丹之前,独占百舸榜十年之久,但在他一破境后,百舸榜榜首便变成了梅梢派的那位十四岁的天才剑修十六月。

梅梢剑,可见一斑。

毕竟天才之名,每个门派都多少有那么一两个,但能登榜首,直白地解释来说,就是战力最高,最能打。

念及至此,虞绒绒不由得有点好奇:“大师兄,你见过十六月吗?”

傅时画没说见过,也没说没有,他在忙着对着水镜给自己捏一张新脸:“怎么?想看我们打一架?”

虞绒绒看着他将自己高挺的鼻骨压下去了点儿,眼睛拉小了点,嘴扯厚了点,忍不住笑出了声,再猛地忍住,立刻否认道:“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大师兄都已经越过道门了,肯定是不会和我们万物生打架的。我只是……只是对梅梢剑比较好奇。”

说话间,傅时画已经捏好了脸,依然是一张平平无奇最多可以算得上是清秀的脸。也许是因为确实没什么必要,所以他这次没给虞绒绒换脸,至于阮铁就更不用了。

“你知道你也上百舸榜了吗?”傅时画不理会虞绒绒的问题,转而突然道。

虞绒绒一愣,抬手指向自己的鼻子:“我?”

“第九十八名,虞绒绒。”傅时画顿了顿,突然露出了一个略带促狭的笑意:“第八十三名,虞六。”

虞绒绒:???

这榜她一个人还能上两次的吗!

“当然是我拜托人动了点手脚。”傅时画挑了挑眉:“原因很简单,梅梢派一整个门派的人都是冲榜狂魔,一会儿去了你就知道了。总之,听到你的名字,相信你一定会收到很多惊喜。”

虞绒绒一时之间没能理解傅时画的意思,便见他笑了笑,继续道:“我虽然没和十六月交过手,但说不定你有机会。”

虞绒绒:!!!

沉默了一路的耿惊花终于转过了头,正对上了虞绒绒瞳孔地震的样子,小老头脸上已经扫去了之前的神态,看到虞绒绒惊恐的样子,心情肉眼可见地愈发好了起来:“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来梅梢派?”

虞绒绒不敢说话。

她哪里能想到那么多为什么,要说的话她自己倒是还有事情要做,毕竟她乾坤袋里还放着两坛子骨灰,其中一坛子是要洒去梅梢雪岭的雪峰之巅的。

也不知道那雪峰是否好登。

但这问题也不能不答,所以她试探道:“是……来学梅梢剑?”

“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惑。”耿惊花开口道:“别猜了,确实如你所想。小楼在我这一辈,有八个人。我排第七,汲罗第六,上面还有五位。既然你入小楼,我还是要带你去见一见大家的。你的五师伯在梅梢雪岭,你此去,确实是要和她学剑的。”

傅时画忍不住道:“为何我入门时就没有这个待遇?”

“去问你师父啊?问我干嘛?”耿惊花不满道。

“我师父……”傅时画一言难尽道:“那不是太忙了吗?堂堂御素阁阁主,不忙点,估计御素阁距离倒闭也不远了。再说了,您也不是小师妹的师父啊,这不也还是带着她出行了吗?”

耿惊花咧嘴一笑,极为坦然道:“本来也不是不能有,但因为我嫉妒你天生道脉,所以就省去这个步骤。再说了,你小师妹多不容易,你知道这世界上有几个人能破开凝滞的道脉吗?!对她好点有错吗?!”

傅时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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