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萍亦站在一旁紧张的看她,好似生怕她下一刻就开始狂吐不止。
烟雨表情似乎很从容,但心底亦是紧张。她知道自己如今吃不下东西,无论是对自己,亦或是对腹中孩子都是有害无利的。她必须,必须忍住,不能再这么吐下去。
她又舀了一小口。
浮萍的双手都禁不住攥了起来,好似在为主子鼓劲儿打气一般。
待一小盅小米粥都下了肚,烟雨觉得身上似乎暖了很多。
之前不管她盖了多厚的被子,仍觉浑身发寒。
胃里暖了。身上也舒缓了些。终于能吃下去东西了,她心中也松快了些许。
正欲让浮萍再盛些小米粥来,却忽然一股恶心之感翻涌而上。
她立即将帕子捂在口鼻之上,急促的吸气。
浓郁的药香溢满口鼻。
忍了许久,才将胸腔内恶逆的气流忍了下去。
忽而耳中听闻有脚步声,已经进了院子,往正房而来。
烟雨一手拿帕子捂着口鼻,一手撑着桌子,抬头向门口看去。
突然而来的脚步声,似乎分散了她的注意力,让她一时连恶心反胃的感觉也忘记了。
门帘被掀开来。宣绍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抬脚跨进门槛,抬头正遇上她的视线。
烟雨怔怔看他,从她被从牢中救回,整个人浑浑噩噩,到如今再见,恍惚隔了一辈子那么长。
她倏尔勾起嘴角,冲他笑了起来,“相公”
宣绍听闻这一声相公,整个人一震,僵在原地。
她今日看起来精神不错,他这几日太忙,回到家中之时。她皆已昏昏睡去。
母亲的话,他不是没有担心,他很想要她好好的,很想要她腹中的孩子,那是他们的孩子,他们第一个孩子可是以她的状态
今日再见,她虽面色仍旧苍白,但眼神清明了许多。
“公子,少夫人刚才已经喝了一盅小米粥了”浮萍见两人无话,便忍不住激动的说道。
宣绍闻言,点了点头,看了看桌上饭菜,“好,正好我也没吃,赶上了,不如陪你用一点”
烟雨笑起来,“好。”
浮萍立即让人加了碗筷,本欲再加几道菜,被宣绍摆手制止了。
其实他已经吃过了,此时正是上午光景,说是早膳太晚,说是午膳太早,半晌不足的,他不过是想陪着她,好让她能稍微多吃一点。共池台亡。
宣绍亲手为烟雨又盛了一碗小米粥,夹了一筷头的鲫鱼肉,剃掉里面细细的鱼刺,放在她面前盘中。
烟雨看着他,恍惚回到了两人刚刚成婚的时光。
那时候,他们也是这么坐着,他会亲自夹菜给她,看着她把他夹得菜吃光,嘴角不自觉溢出微笑。
烟雨一顿早膳用的格外的慢,但好在吃下去的东西,真的是吃下去了,待撤掉了饭菜,她也没有再吐。
浮萍乐的嘴角都要扯到耳根上了。
宣绍这几日都很忙,难得今日白天能抽出一点点时间来,且遇上她精神如此不错,便没有着急走,留在家里,陪在她身边。
烟雨闻着宣绍手中淡淡茶香,抬眼深情看他,他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用过饭之后喜欢饮些淡茶。虽然刚才他吃的不多,多是在为她执筷。
两人中间隔着一张小几坐着。
窗户开着,徐徐有微风吹进,屋里逸散着淡淡的药香。
窗外树枝上,落着几只音色婉转的鸟,一声声啾啾鸟鸣甚是悦耳。
“呃我看过八年前的卷宗了。”烟雨忽然开口说道。
宣绍放下茶盏,抬眼看她,静等着她的下文。
“八年前的事了,究竟谁是谁非,卷宗比回忆更能让人一眼断定”烟雨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很淡。
但宣绍仍旧看到她保持微笑的脸上,似有泪光在眼眶闪烁。
“叶丞相有救国之志不算错,只是方法”
“是,我知道。”烟雨打断他的话,“我觉得父亲不算坏人,只是方法忤逆过激。宣大人举措,也算救了叶家一族”
宣绍定定看着她,见她不是安慰之语,言辞之间,十分恳切。
知道她或是真的已经打开心结,即便现在不能完全释怀,但她在努力让自己正视过去。
就好像,他曾经不能正视八年前的伤害,困在怨恨之中,折磨的只能是自己,和关心自己的人一般。如今打开心结,再回顾父亲那绝情,几乎让他丧了命的一推,也并不是那么难以原谅。
“只是,我想知道,当初父亲与人勾结的书信为何会落入宣大人手中与父亲合谋的又是谁为何没有留下那人的蛛丝马迹卷宗上也只提到了太子身边宦官,那是谁”烟雨双手攥在一起,还是忍不住问道。
宣绍微微摇了摇头,“这些,我并不清楚。这卷宗在我入皇城司没多久,就被下令销毁。彼时我尚年幼,并不清楚事情背后隐藏了什么。也因为八年前之事是我的伤痛,所以,我没有刻意的去关注过。此次若非查你的身世,我也不会接触到这些。”
烟雨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声,自嘲的笑笑,“其实我都告诉自己了,不要再执着于过去,可心底仍是忍不住想要弄清楚当年的每一件事,总觉得卷宗和真相背后还隐藏了什么。或许,上天是真的不想让我知道了自己这般口不对心,也真是”
“这些事,也许父亲知道。”宣绍忽而低头说道。
烟雨闻言抬头看他。
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神色。可看着他僵硬的脊背,握紧的拳头。
宣大人昏迷不醒,且是被自己所害,他心里的伤痛,并不像他表面伪装的这般若无其事吧
“路大人可配出解药了”烟雨低声问道。
宣绍缓缓摇了摇头,“我还有些事。”
他倏尔起身,欲向外走去。
“相公。”烟雨按着小几,缓缓站起,头有些晕,但她稳住了自己的身形,“如果我想挽回,是不是还有机会”
宣绍站在原地,绷直的脊背透出萧索的意味。
“毒药是安念之给我的,是他亲手配的,如果找到安念之或许,还有可能”烟雨心中万分愧疚道。
宣绍没有作答,亦没有提步离开。
烟雨咬了咬下唇,“安念之藏身于高坤府中,就是咱们曾经跟踪他去过的,霸北西街的那处宅子,那宅子毗邻曾经的丞相府。”
虽然烟雨知道,即便宣绍能抓回安念之,但依着她对安念之的了解,只怕让他说出解药亦或是毒药的方子都是异常困难之事。但总比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让她心中好过一些。至于被安念之封在琉璃棺中的母亲她不是不想让母亲醒过来,但八年多了,母亲仍旧没有醒。也许母亲已经没有醒过来的机会了,可宣文秉躺下不足八天,或许还有机会。
宣绍缓缓转过身,看着她,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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