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猛地从炕上弹了起来,琏儿的婚事。不好,孙氏上了他们的大当,竟然给琏儿定下了王家的女孩儿,要是此女入门,那贾家内库、爵位将来,便牢牢地握在二房手中了。不行,一定要找个缘由退了这门亲事,只要自家的儿媳妇进了门,那账本、内库钥匙便有理由要了回来,甚至连荣禧堂都能拿回来。
贾赦这都是冤枉了孙氏,孙氏锦心绣口,心中另有盘算。她去了之后,贾赦必要另娶的,倘若娶了个搅家精回来,又起了坏心思,要害她的琏儿怎么办?这时候,便有了王夫人的用处,王夫人自然会为了她的侄女护住琏儿。二么,这王家凤姐,既泼辣又有心机,自然能帮琏儿立起来。三么,这凤姐儿是如今都太尉统制县伯王子腾之女,王子腾统领京城步兵、节制九门,乃是圣上的心腹,有这样强权的岳家,还怕琏儿的前程不好么?总归也是一颗慈母之心,只是这会子贾赦丝毫体会不到其中的半点信心意。
贾赦坐立不安,在屋内如同困兽一般四处盘旋,两钵拳头握得紧紧的。走了几圈,未免有些头昏眼花。贾赦扶住墙壁,略站了站,孙氏都受了他们的欺瞒,那么琏儿呢?琏儿还记得自己这个父亲吗?还记得自己才是一家之主吗?
本想高声喊人去找了贾琏来,但想一想,贾琏送走了太医,必然会来见他的。这个不急,贾赦的手紧紧扣住墙上隔断的花镂,还是平复不了心中的焦躁。他只有贾琏这一个嫡子,日后承袭爵位、传承宗祧,靠的便是他。他若是被人引诱坏了,或是被人掌控住了,那这偌大的家业还能交给谁?
正在思想得快要走火入魔之际,外头的小厮来报:“琏二爷来了。”贾赦吐出一口浊气,还未走到炕边,就见贾琏掀了帘子,大步地走了进来。贾琏见他居然穿着单薄地站在地下,吃了一惊,行礼请安,到底憋出了一句关心:“老爷身子不好,怎么不躺着?地上冷。”贾赦心内一暖,在炕上坐了下来,向贾琏招招手。贾琏一步一扭地走上前,不妨贾赦拉住了他的手,温言道:“坐下来。咱们爷俩也有些日子没好好说话了。”
贾琏心里一惊,何时见过他爹这般和颜悦色的时候,到底年纪轻,脸上露出异样的神色。贾赦心内一酸,他成日在外头,何尝好好跟他儿子说过话,不是训斥便是教训,从没给过笑模样。他爹从前也是这么待他的,他倒不觉得什么,如今见到贾琏这样惊异,倒是觉得从前真是太疏忽这个儿子了。
“你母亲的忌日也快到了,不若在铁槛寺做个七天道场吧?”孙氏的灵柩已经送回金陵祖坟里葬了,每逢忌日,贾琏自然也不可能到回金陵拜祭,只好在寺庙里做场法事,尽尽心意了。一提起这个,贾琏的眼圈便有些发红,哽咽着点了点头。贾赦不免忆起亡人的音容笑貌,也落了两滴泪。
父子二人执手泪眼,倒觉得比平日里亲近。待收了泪水,贾赦又对贾琏嘘寒问暖,问问平日的起居生活,勾出了贾琏十二分的濡慕之情。贾赦拍了拍贾琏的肩头,勉励道:“好孩子,日后这爵位、府邸都是你的,你可要立起来。我可指望着你出息的那一日,好将这肩上的一切都交给你。”把贾琏说得热血沸腾,恨不能现在就出去做一番大事业出来。
贾赦听着儿子叙说志愿,心里松了一口气,儿子还是听话,又愿意上进,那他还有什么可愁的。那么便要杜绝一切教坏儿子的因素,便不经意问起:“你母亲给你订下王家的姑娘,你见过不曾?”贾琏终究还是个稚嫩少年,不免有些期期艾艾:“王家表妹常来咱们府上。”贾赦鼻子出了一口冷气,表妹,她是你哪门子的表妹?幸好琏儿如今还在孝期,不然他们岂不是要立逼着把这王家女给娶回来?他记得,在孙氏还在的时候,好像只交换了庚帖,还未曾下定。
“那她如何?”贾赦逼问了半天,才从贾琏口里得出“爱说爱笑”四个字。心内更是不满,他们王家的女儿都嫁不出去了,还是如何?硬要塞到他们贾家来?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幸好我写的是清水文,主角还是小盆友呢。可吓坏了,锁了那么多的文,这是不能活的节奏啊!
啥时候这风波才过去啊?
妹子们快来点赞,最近都日更哦!发现写到这里前文有些漏洞,很重要,所以会有一些小修。请见谅。我一般都会在晚上10点到凌晨之间才更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