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问过理由,或许会有更强的危机意识。
我们后来才知道,化鼠可以自由进出八丁标竟是因为属于野生动物,包括已开化的化鼠。
「对,守,你说清楚。」真理亚突然加重语气追问守。
「嗯对不起。」
「你说对不起我怎么懂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
守从床上坐起身,又低下头,像挨妈妈骂的小孩。
「我是被逼的我不想死啊」
「什么意思」真理亚皱眉问。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的咒力在平均值下,又没其它长处,都快吊车尾了。」
「没这种事。」我插嘴,但守完全不当一回事。
「太阳王看我的眼神也好冷淡,我肯定在处分名单上了就像x,还有跟我们同组的女生,还有早季的姊姊。」
真理亚对我投以责备的眼神。
「我什么都没说啊。」我连忙解释清楚。
「我知道你们偷偷讨论,早季她姊姊留下镜子这件事,你们不打算告诉我,对吧」
「你偷听」我反问,但所有人都不理我。
「我跟你说,那什么处分名单,都是你想太多。绝对没有这种东西。」
真理亚改用哄小孩的口气。
「猫骗也来了。」守一句话,让众人鸦雀无声。
「啊什么意思这」
真理亚想说些什么,但看着守的表情,又把话呑回去。
「我至少看过两次,第一次是四天前的晚上,我在天黑时回家,觉得有东西跟着我。我弯过架着篝火的转角,走了一小段突然回头。」
「看到了吗」觉低声问。
「我没看到猫骗,可是有东西躲在我刚弯过来的转角后面因为篝火映出那东西的影子,形状不清楚,可是很大。」
所有人都咽下口水,专心听守描述。
「我惊慌失措,让篝火燃烧起来,火把就变成白热的火球,一下烧得精光,可是影子早一步消失。我在黑漆漆的路上拚命奔跑,希望尽早回家。」
「你还是想太多了,老人家不是说枯芒草像鬼摇吗」
真理亚挤出笑容,试图缓和气氛。
「对啊对啊,如果不净呃,猫骗真的来了,牠早就出手了。」我也赶紧附和。
「这可难说。」觉一句话就让我们的努力全泡汤。
「猫骗的故事很多种,但都有共同点,牠攻击猎物前会先跟踪,当成演练。」
守长叹一口气。「唉当时我也觉得牠不打算攻击,可是昨天不一样。」
「昨天难道」真理亚似乎想到什么。
「昨天放学后,我一个人留下来补课,补完课要回家时,太阳王叫我去办事。他要我到物料保管室拿多余的讲义,然后收拾好」
「物料保管室,就是会经过中庭的地方」
我感到一股寒意,应该不是天气的缘故。
「嗯,我听从他的吩咐去拿讲义,可是没很多张,不知道为什么特地叫我去拿。我打开柜子把讲义收好,回去时,觉得后面有东西。」守的眼眶泛泪。
「后面的走廊没窗户,一片漆黑,所以我加快脚步,直觉千万不能回头。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回头就完了。然后我竖起耳朵,有东西非常轻柔地走动,一点脚步声都没有,可是体重比人类重,压得走廊嘎吱响。」守哽咽起来。
「我停下来,后面的声音也停下来,我怕得不敢动,听见动物的呼吸声,还闻到野兽的臭味。我觉得完蛋了,就要被猫骗咬死了,几乎想都没想就使出咒力,周围空气像龙卷风一样怒号。我听到后面有恐怖的吼声,回头时就看到了」
「看到什么玩意」觉挺直身子问。
「牠躲进暗处前,我看到一道白色背影,长得像猫,可是大到难以置信,走廊留着斑斑血迹,应该是龙卷风变得像镰鼬风,伤到了牠。」
我沉默不语。
「我昨天本来准备等守补课结束,可是太阳王说会补很久,要我回家」真理亚的眼神充满怒火,「原来他一开始就打算让守落单,然后杀守」
「不对,等一下,为什么一定要处分守守的咒力不强,可是也算中等,个性也完全没问题吧他总是文静又合群」
「这我怎么知道守都看到两次猫骗了,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我听着觉与真理亚的争论,不寒而栗。按富子女士的说法,守被列入处分一点也不怪。当不净猫从背后接近,他竟然怕到连对象都没确认就发动危险的咒力,要是一个不小心,很可能成为攻击人类的暴行。他又说是不经思索就动手,这问题更严重,代表无法完全克制咒力,在不久的将来甚至有成为业魔的危险
我不禁愕然,自己不知不觉从教育委员会的观点思考。
「我看到猫骗之后就想起来了。」守静静地说,「我以前看过牠。」
「什么意思」觉一脸呆然。
「我记不清楚可能是被删除的记忆之一我记得自己进过中庭,躲在像仓库的小屋后面,门一开,那家伙猫骗就从里面出来了。」
真理亚惊讶地「啊」了一声。「我记得我也在那里」
四人又是一阵沉默,气氛凝重。原以为找到守,带他回家,事情就能圆满解决,这下全泡汤。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没有人知道。
守的脚可能骨折,没办法立刻带他走,于是觉一个人先回去。不用说,他是借口专家,负责告诉太阳王我和真理亚感冒早退。我们两个女生则留下,在守的雪屋旁边再盖一间雪屋。以防万一,我的背包装有睡袋,真理亚什么都没准备,所以我们挖出守的雪橇。
幸好守带足撑一段时间的食物与日用品,我们把行李堆回雪橇,在雪屋旁生火以融雪煮水,三人一起吃晚餐。同时分点肉干给史空克。
「明天应该是好天气。」吃完饭,我喝着茶说。
「是啊。」真理亚的口气颇冷淡。
「天气转好,可以让守待在雪橇上行动。」
「动到哪里」
「这」我顿时语塞。
「我不回去。」守突然抬头。
「可是」
「我回去一定会被杀。」
「对啊守差点就被杀了」真理亚附和。
「可是我们要考虑现实啊。还是只能回去吧」我试着说服两人,「我跟伦理委员会的议长富子女士讲过话,只要找她谈她一定懂。」
话虽如此,我一点信心也没有。富子女士可能认为守将对町上造成危险,即使她不这么认为,我很怀疑她是否会侵害教育委员会的职权来保护守。
「不行,町上的人都不能信。」真理亚不为所动。「或许早季说得没错,伦理委员会跟学生的处分没有直接关系,可是他们一直默许啊如果不是,大家就不会接连消失了像早季的姊姊、跟我们同组过的女生,还有x」
我又想起无脸少年。如果他今天在场,会给我什么建议呢
「如果你们真的不回町上,又要怎么办」我反问。
「我要自力更生。」守回答。
「啊这可不是去野营往后几十年你都得一个人过生活」
「这件事我想到烂了,可是有咒力,应该有办法。」
「什么叫有办法啊」
「我也觉得有办法。」真理亚再次支持守,「只要精进咒力,所有事情都能自行完成。而且守不会是一个人,我跟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