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已、霍成君的身影,只街上的人潮依旧川i流不息。
有人想要投钱猜谜,书生挥手让他们走。游客不满,可书生挥手间,一扫先前的文弱酸腐,竟有生杀予夺的气态,游客心生敬畏,只能抱怨着离去。
书生开始收拾灯笼,准备离开。
今夜见到这四人,已经不虚此行。让父亲至死念念不忘、令母亲郁郁而殁的天朝果然人杰地灵
云歌被孟珏拖着向灯市外行去。
抹茶、富裕欲拦,七喜却想到于安另一个古怪的吩咐:若云歌和孟珏在一起,不许他们靠近和打扰。于总管竟然料事如神,猜到云歌和孟珏会遇见
七喜吩咐大家远远跟着云歌,保持着一段听不清楚他们谈话,却能看见云歌的距离。
孟珏带着云歌走了一段路,初闻霍成君话语时的惊怒渐渐平复,心内添了一重好笑,更添了一重无奈。
“为什么伤还没有好,就一个人跑出来乱转”
“我的事,要你管”
“最近咳嗽吗”
“要你管”
孟珏懒得再吭声,直接握住云歌手腕搭脉,另一只手还要应付她的挣扎。
一会儿后,他沉思着放开了云歌:“让张太医不要再给你扎针了,我最近正在帮你配香屑,以后若夜里咳嗽得睡不着时,丢一把香屑到熏炉里。”
云歌冷哼一声,以示不领他的好意。
孟珏替云歌理了下斗篷:“今日虽暖和,但你的身子还经不得在外面久待,我送你回去。”
云歌却站在那里不动,刚才的满脸气恼,变成了为难。
孟珏问:“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歌想挤个笑,但没有成功:“宫里没什么事情,我我想拜托你件事情。”
孟珏言简意赅:“说。”
“皇上想诏大公子进长安,他怕大公子不来,所以希望你能从中周旋一下。”
这就是你站在我面前的原因孟珏微笑起来,眼神却是格外的清亮:“不可能。皇上想下诏就下诏,昌邑王来与不来是王爷自己的事情,和我无关。”
“皇上绝无恶意。”
“和我无关。”
云歌气结:“怎么样,才能和你有关”
孟珏本想说“怎么样,都和我无关”,沉默了一瞬,问:“他为什么会在你的榻上歇息”
“你”云歌拍拍胸口,安慰自己不生气,“孟珏,你果然不是君子。”
“我几时告诉过你我是君子”
有求于人,不能不低头,云歌老老实实、却没好气地回答孟珏:“有天晚上我们都睡不着觉,就在我的榻上边吃东西边聊天,后来糊里糊涂就睡过去了。”
“他睡不着,很容易理解。他若哪天能睡好,倒是该奇怪了。可你却是一睡着,雷打不动的人,为什么会睡不着”
云歌低着头,不回答。
孟珏见云歌不回答,换了个问题:“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云歌因为那天晚上恰和刘弗陵掐指算过还有多久到新年,所以一口答道:
“十二月初三。”
孟珏问时间,是想看看那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云歌困扰到失眠。思量了一瞬,觉得宫里宫外并无什么大事,正想再问云歌,突想起那天是刘病已第一次进宫见刘弗陵,许平君曾求他去探看一下刘病已的安危。
孟珏想着在温室殿外朱廊间闪过的裙裾,眼内尖锐的锋芒渐渐淡去。
云歌看孟珏面色依旧寒意澹澹,讥嘲:“孟珏,你有什么资格介意霍成君的话”“谁告诉你我介意了再提醒你一下,现在是你请我办事,注意下你说话的语气。”
云歌拂袖离去,走了一段路,忽地停住,深吸了口气,轻拍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微笑,转身向孟珏行去:“孟公子,您要什么条件”
盂珏思量地凝视着云歌:“这件事情对他很重要。”
云歌微笑着说:“你既然已经衡量出轻重,可以提条件了。”
“先回答我一个问题,那么多刘姓王孙,为何只诏昌邑王到长安我凭什么相信他”
云歌的假笑敛去,郑重地说:“孟珏,求你信我,我用性命和你保证,刘贺绝不会在长安有危险,也许只会有好处。”觉得话说得太满,又补道,“绝不会有来自皇上的危险,至于别人的,我想他这点自保的能力总该有。”孟珏沉思。
云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半晌后,孟珏道:“好,我信你。”
孟珏说的是“信”她,而非“答应”她,云歌笑问:“你要我做什么你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不要开买家付不起的价钱。”
孟珏沉默了会儿,说:“一年之内,你不许和他亲近,不能抱他,不能亲他,不能和他同榻而眠,什么都不许做。”
“孟珏,你”云歌脸涨得通红。
孟珏却露了笑意:“他毕竟深受汉人礼仪教化,他若真看重你,一日未正式迎娶,一日就不会碰你。不过,我对你没什么信心。”
“孟珏,你到底把我当你的什么人”
孟珏眼中一暗,脸上的笑意却未变:“我说过,我轻易不许诺,但许过的绝不会收回。对你的许诺,我一定会实现。”
云歌满脸匪夷所思地盯着孟珏,这世上还有人比他更难理解吗
孟珏淡淡笑着说:“你现在只需回答我,答应或者不答应。”
云歌怔怔发呆。孟珏用一年为限,想来是因为许姐姐告诉他陵哥哥和我的一年约定,只是他怎么也不会料到陵哥哥想做的。将来,不管是刘病已,还是刘贺登基,凭孟珏和他们的交情,都会位极人臣,整个大汉的秀丽江山都在他眼前,他哪里还有时间理会我何况只一年而已。
孟珏看着一脸呆相的云歌,笑吟吟地又说:“还有,不许你告诉任何人你我之间的约定,尤其是皇上。”
云歌眼睛骨碌转了一圈,也笑吟吟地说:“好,我答应你。若有违背,让我
让我此生永难幸福。”
孟珏微一颔首:“我送你回去。”
马车内,云歌不说话,孟珏也不做声,只车轱辘的声音“吱扭”“吱扭”地响着。
快到宫门时,孟珏道:“就到这里吧那边应该有于总管的人等着接你了。”
说完,就下了马车。
云歌掀起车帘:“这儿离你住的地方好远,我让富裕用马车送你回去吧我走过去就可以了。”
孟珏温和地说:“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云歌,照顾好自己,不要顾虑别人,特别是宫里的人,任何人都不要相信。”
云歌微笑:“孟珏,你怎么还不明白呢我和你不是一样的人。”
孟珏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更像是自嘲:“我的问题不在于我不了解你,而是我比自己想象的更了解你。”
gu903();云歌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