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成“拿”字,试探着叶生秋的态度。
“呵呵”叶生秋苦笑一声,“咱们又没钱赎,当铺的朝奉个个心黑的厉害,东西到了他们手里,除非用银子赎,否则就是肉包子打狗,你还想拿回来这法子行不通,想别的吧”
“生秋阿哥,你真大度,我把你的衣服输了,你还能笑得出来”龙邵文恭维着,又说,“我是这样想的,咱们拿回衣服的时候,能不能不让他们知道”
“这怎么可能”叶生秋突然伸手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像是一下明白了龙邵文的意思,“啊你是说”
龙邵文赶忙把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点点头,“怎么样啊你敢不敢”
“我想想”叶生秋犹豫了。做贼的第一步迈的艰难这要是去了,以后就要背负一个贼骨头的名声,会像石头一样压在心中。
“生秋阿哥,你什么都不用干,就在外面给我把风,我很快的,一会儿就出来了”见叶生秋仍在犹豫,龙邵文进一步诱惑着叶生秋,“生秋阿哥,靠着瓷器店那点洗漱费,什么时候能过上好日子啊熬升级那要熬到哪年才算出头,即便熬到顾先生的级别,也不过才十块洋钿,都不够在赌台上痛快一下,更别说喝酒,嫖院子,玩女人就算不想那么远,可眼前咱们就没了衣服,明天可怎么出门先生早晚非知道不可,再说当铺的朝奉个个都是黑心鬼,生恨穷人不死,咱们去把原本属于咱们的东西拿回来,也没什么良心上过不去的。”
叶生秋心疼地想想自己的衣服,再想想眼前的境遇,“阿文说的对,熬升级要熬到哪年才是头”他下了决心,“好我跟你去,不过没衣服怎么出门我可不好意思光屁股”
龙邵文皱皱眉,低头去找遮羞布,盯着被子看了一眼,一把就拽了起来,“嚓嚓”几下就撕了两块布下来,递给叶生秋,“生秋阿哥围上这个”
第一卷007盗当铺上
小东门外的当铺有好多家,“公济典”、“协济典”、“永安当”、“忠信当”一家挨着一家,赚的多数都是赌徒的钱。龙邵文带着叶生秋选了一家开在弄堂里背静处的当铺:宝昌源当号。他低声说:就这家了。
“咱们的衣服就在这家”叶生秋扯开嗓门问。
龙邵文赶忙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压低声音,“对就这家,你在门口盯着,我进去拿咱们的衣服,很快就出来,看见有人来,你就学几声狗叫,我听见就知道了。”
叶生秋点点头,“汪汪”两声,问,“这样行不”
“非常像,听着跟真狗一样,记得有人来,你就这样叫。”
“行”叶生秋说,“你快点啊抓紧进去把咱们的衣服拿出来。”
龙邵文的衣服并不是在“宝昌源当号”典押的,但这家当铺的位置隐蔽,适合下手。龙邵文琢磨着,“生秋阿哥的脑子有点直,万一非要去典押衣服的那家铺子拿回衣服,还真拗不过他。”他暗暗笑了,“叶生秋还是比较好应付的,小东门附近的任一家当铺,都堆满了赌徒当下的衣服裤子,到时挑合适的随便拿几件就行了,里面黑乎乎的,说是拿错了,想来生秋阿哥也不会见怪。”他说:我进去了,记得有情况学狗叫他从身上摸出吃饭的家伙,在叶生秋惊愕的表情注视下,打开当铺的门溜了进去
龙邵文不大一会儿就抱了一摞衣服出来,还顺手牵羊地拿了一个长包裹。
“这么多啊”叶生秋合不拢嘴了,惊喜着,“这衣服可够咱们俩个穿好久了。”他扑在衣服上翻找着,眉头又聚在一起,“衣服倒是不少,却连一双皮鞋都没有”
“里面黑乎乎的,没太敢找生秋阿哥你等我,你喜欢皮鞋,我再进去一趟”龙邵文拍着脑门想,“原来生秋阿哥喜欢穿皮鞋。”
叶生秋眼睛亮了,随后又眯成一条缝,盯着当铺的门,恶狠狠地说:阿文,你辛苦了,还是我进去拿吧现在门开着,挡不住小爷我
龙邵文一下慌了,“生秋阿哥的胆子好大,他这不是偷,他是要进去抢”他拽着叶生秋,“生秋阿哥,你从前是粗窃手吧”他拉着叶生秋远离了当铺门口,“生秋阿哥,今夜差不多了,皮鞋改天再来拿这衣服咱们一人就留一身,多了的也没地方放,剩下的明天再去当掉。有钱了,想买什么不行呢”他抹了一把汗,其实刚才也挺悬的,当铺里面黑乎乎的,他直到出来的时候才发现里面还睡着个看门的伙计,若不是他脚轻,差点就踩到那伙计了,只是这个伙计睡的太沉了,就算是弄出点动静他也听不到。
叶生秋眼睛弯着,鼻子抽着,“阿文,你可真有本事,门锁你是怎么弄开的当铺里面没人看着”龙邵文也抽着鼻子笑了笑,这种长条平板锁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形同虚设,比这高级很多的锁他也能打开,不过这些是没必要告诉叶生秋的。他说:生秋阿哥赶紧回吧
两个人回到住处,各自选了一身合适自己的衣服留下,叶生秋从偷来的衣服里又翻出两件崭新的丝绸长衫,嘀咕一句,“多好的衣服当铺的朝奉都太黑心了啊什么好东西去了,都只能称作破衣烂衫。”他说:这两件长衫送给顾先生吧
龙邵文一把抢过,“偷来的衣服不能送人呢万一被事主看到就糟了。你先藏起来,明天拿出去当了,丝绸长衫价格高。”
两个人收好衣服,靠在棉被上享受着喜悦,叶生秋盯着包袱,“里面是什么”龙邵文说,“差点忘了它”伸手拽过打开了,撕开左一层右一层的包布,露出了一副卷着的画轴。他把手一抖,画轴开了:画上的一个人在树下弹琴,旁边或坐或站着几个人看弹琴的。旁边还写了几行毛笔字,又乱七八糟地盖了一堆章,龙邵文笑了一声,“画的颜色一点都不鲜艳,灰秃秃的,字也太潦草了。”他虽然他也认识几个简单字,但写的如此潦草的毛笔字他却一个也不识。他盯着辨认了一会儿,把画递给叶生秋,“你看看这上面写的啥”叶生秋很严肃地接过画看了一会儿,学着顾先生鉴定瓷器的口气,“画倒是挺好看的,瞧这纸张也是个老东西,不过上面被人乱写乱画了就不值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