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气概来,带着陆贾参观自己的阅兵仪式,炫耀其武力强大。关键时刻,陆贾还是一句话,击碎了赵佗的心理防线:“大王威武,却无内忧乎”事实确为陆贾言中,赵佗与西汉开战,看似连战连捷、威风八面,但南越本地的生产也遭到破坏,尤其是征调大量越族人从军当兵,更激起了越人反抗。而作为一个汉人,赵佗更深知汉朝的实力,一旦西汉王朝不顾一切开动战争机器,调动全国兵力南下,南越固然有地理优势,却最终是难以抵挡的,所以见好就收,才是唯一选择。
赵佗果然见好就收了,借着西汉帝国的和平态度,赵佗顺水推舟取消了帝号,而且这次双方的关系更加明晰:南越国必须在每年春秋两季派使者朝见汉朝皇帝,并且以异姓诸侯国身份接受汉朝皇帝的诏令。在之后终赵佗一生,双方都遵守了这个约定。
在重归西汉版图之后,赵佗把人生最后的精力,都放到开发岭南大地上,他继续加强与西汉王朝的贸易往来,引进中原先进的农业技术,在岭南鼓励开荒。尤其重要的是,他实行奖励生育和鼓励汉越两族通婚的政策,消除了民族矛盾,促进了民族融合,使蛮荒的广东、广西地区继续高速发展。到了汉武帝时期,广东大地已经出现了“阡陌纵横,民居安乐”的局面。公元前137年,97岁的赵佗溘然长逝,这位对岭南大地开发做出卓越贡献的人物,至今在南中国享有极高的声誉。广东、广西等地都保留着纪念他的祠堂。甚至1000多年后的越南陈氏王朝,也追认他为“开天体道圣武神哲皇帝”。
而对于西汉帝国来说,汉高祖、汉文帝两代与南越国的和战,对于整个西汉帝国的对外政策也有深远影响。汉帝国消弭了帝国南部版图的潜在威胁,巩固了对于岭南大地的主权与统治,从此,汉帝国可以腾出手来,全力解决帝国面临的两大问题:匈奴入侵与诸侯尾大不掉。
第十章卫霍如何败匈奴
要问西汉历史上哪一场战争在今天的知名度最高,恐怕当属公元前133年开始的西汉王朝反击匈奴的战争。从马邑山诱敌战的失败,再到收河套、平河西、战漠北、通西域,匈奴越战越弱,汉军越战越强,最终一雪白登之耻,打出了大汉民族的辉煌武功,使华夏文明第一次跨过长城的界限,从此远播四方。影响世界的“汉文化圈”,中华民族“天朝上国”的地位,皆是自此开始。其卧薪尝胆之艰辛,浴血奋战之曲折动荡,结局之荡气回肠,令无数后人今天依旧津津乐道。诸多将星的名号,今日依然流光溢彩。
“知名度”高,话题当然也就多,比如西汉的抗匈名将问题,自古以来“武无第二”,关于谁的战功最辉煌,能力最强,千载之下一直众说纷纭。说到诸位名将的“知名度”,恐怕最高的不是屡立战功的卫青、霍去病,相反却是一生难封侯的老将李广。李广在世的时候,绰号就叫飞将军,是匈奴人敬畏的战神。其过世之后,司马迁写史记时,以极其动容的笔触描写其扼腕的命运,千载之下一直引人同情,甚至唐朝大诗人王维也挥毫写下“卫青不败由天幸,李广难封缘数奇”的感叹。一直到今天,关于李广是不是西汉抗匈第一名将的说法,一直是互联网上讨论的话题。相当多的观点认为,在当时西汉诸将中,卫青不过是沾了他是汉武帝小舅子的光,霍去病也只是沾了他是卫青外甥的光,至于军事才能,二人不过是中上之资,所谓战功,更多的是运气,真正最强悍的将领,唯属李广。
而真正审视西汉反击匈奴的全过程,我们却不得不得出结论:世人的同情固然值得尊重,但真正的战争,结局却是冷冰冰的。在当时汉匈双方军事条件下,有能力打胜仗的将领很多,但真正有能力领导汉军扭转战局,完成反击匈奴大业的人,却只有卫青、霍去病舅甥,在那一代的军将中,他们的身份无与伦比,作用更无可替代。在这一条上,司马迁个人的感情色彩,王维的悲伤感叹,虽可引起共鸣,但在军事上是不靠谱的。
且去看看,西汉打匈奴,究竟是一个怎样的过程。
一
要了解卫青、霍去病舅甥的重要性,首先需要正视一个问题,在汉武帝发动对匈奴反击之前,汉朝为什么打不过匈奴
西汉打不过匈奴的原因,前面的章节说了很多,但关键一点,这是两种经济形态的战争,即农耕民族和游牧民族的战争。以“生产力论”的观点看,农耕民族是先进的,游牧民族是落后的,但在冷兵器时代的军事素质上,游牧民族,却远远比农耕民族先进。因为对于农耕民族来说,战争是副业,是自卫的手段,而对于游牧民族来说,战争是主业,是生存的手段。对于匈奴民族来讲,对汉帝国的战争,本身就是一种生存。
汉匈之间在西汉立国早期选择和亲,并不仅仅因为匈奴单于贪图汉朝的财物,也不是靠了冒顿单于老婆的忽悠。白登山一战给匈奴方面的最大启示就是:匈奴在野战里对汉朝具有机动性的优势,但是在攻坚战中却是绝对的劣势,这时期的匈奴,重创汉王朝军队容易,占领汉地却不可能。因此采取持续的骚扰政策,最大限度地攫取利益,才是匈奴对汉政策的上策。而对于汉帝国来说,汉朝的步兵与战车,在野战中对付匈奴人的机动骑兵是无能为力的,打打不过,追追不上。唯一能做的,只有据城防御,但是千里边境,匈奴骑兵来去如风,汉朝防守顾此失彼,根本就是疲于奔命。所以忍下一口气,换取一个暂时的和平环境,也就是仅有的选择。“和亲”政策的提出和延续,正是汉匈两民族彼此强弱点相抵消的结果。因此,在西汉立国的早期,汉匈双方虽然经常发生摩擦,却依然能够维护表面的和平,表面的和平下,是实力均衡的天平。
gu903();所以对于即位的汉武帝来说,选择反击匈奴是一种必然。此时汉王朝经过几十年休养生息,实力已经日益强大,情感上自然不能再接受这种屈辱地位。更重要的原因是,匈奴的存在,已经成为汉帝国发展的一大瓶颈。仅仅靠送女人与钱粮换取的和平,基础注定是脆弱的。长此以往,只能是养肥了敌人,最终换来自己的灭顶之灾。而汉帝国边境的边患,也随着“和亲”的延续,有愈演愈烈之势。匈奴人的胃口越来越大,边境的消极防守如果继续,也只能是更加被动挨打,军事上日益被动,且整个民族会随着求和政策的延续,斗志日益消弭,苟且偷安,最终落得忘战必亡的结局。反击匈奴,会把帝国拖入长期的战争,造成人员经济的巨大损失,但是苟且偷安的下场,相信后人从南北宋的命运上,也早已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