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别做乌龟做得这么足样」
骂不还口的陆寄风真的就拔出了腰间的佩剑,铮的一响,剑吟有如虎啸,久久不绝。
云拭松反倒一怔,道:「真的拔剑出来啦要打」
陆寄风道:「我能不打吗」
云拭松豪气顿生,道:「好,这才是男人咱们来打」
云拭松宝剑出鞘,陡然抢攻,往陆寄风身上疾刺,千绿惊叫道:「少爷,你别」
一剑甫到,陆寄风身子一矮,回剑挡开,手中长剑雪光翩连,连出三剑,嗤嗤有声,云拭松慌忙接下三招,只能守不能攻。但见陆寄风露个破绽,便半守半攻揉身抢上。
陆寄风退了两步,抬臂倒转长柄,一剑封住前关便挡了云拭松两剑,又往前一跨,剑身往前斜掠,逼得云拭松往后退了一大步,连忙立稳身形,再度振剑抢上前,招招都往陆寄风眼脸刺去,出手十分狠辣。
陆寄风身子一矮,闪过剑尖,由他臂下钻过,云拭松脥下一麻,差点握不牢剑,突感背后剑霜逼至,及忙往前一滚,陆寄风这一剑便刺了个空。
云拭松滚地后又即跃起,又攻向陆寄风,两人或进或退,转眼已拆了十来招。
千绿本来急得快哭了出来,但见陆寄风一点怒色和杀气也无,云拭松出手虽卯足了全力,但脸上的神情却越见缓和,又感到有点不解。
突然间云拭松一剑向陆寄风的咽喉直取,陆寄风长剑递出,也已点着云拭松的咽喉。
两人的剑都点着对方要害,但是谁也没有再往前刺出半寸。
云拭松收了剑,陆寄风也收了剑,道:「承让。」
云拭松大声喝道:「承你的狗屁让你剑法比我好一万倍都不止,谦虚过度到让人想吐」
陆寄风依然是那不愠不火的口气,道:「云兄的剑法真的进步了不少。」
云拭松这几天确实认真钻研过陆寄风教给云府护卫的那套剑法,他自己也知道大有精进,此时听陆寄风说出来,心中更感快意,笑道:「总有一天会赢过你」
陆寄风笑道:「那时也请云兄假装与我打成平手。」
云拭松放声哈哈大笑,千绿莫名其妙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面带微笑的陆寄风,不明白怎么前一刻少爷还要杀陆寄风,下一刻就和他相对大笑
云拭松的友伴多是江湖豪士,杀猪屠狗之辈,向来一言不和便是先打一架再说,陆寄风却稳重得非常,半点也不合云拭松脾胃。如今打了一架,他心情便舒坦了不少,但是这种心态,千绿是绝对无法明白的。
见他们之间像是没事了,千绿才松了口气。三人正要再行赶路,突然发现路的前方立着一名僧人,手持金刚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那僧人的肤色和那六名番僧一样黝黑,五官也十分深刻,身形并不特别高大,而且非常的瘦,胸口上根根肋骨清晰可见,筋骨嶙峋,脸颊也瘦得凹了进去,使那高鼻深目的脸更显得愁苦。身上披着宽松的白麻布随风轻扬,不似生人,倒似一具僵尸。
陆寄风吃了一惊,这僧人站在这里多久了,他竟毫无所知。当世之中竟有人能够掩近他而不让他察觉,委实匪夷所思
而他屹立在道路中央不动,瘦小的身子竟渊渟岳峙,像一堵铁壁横在路上,谁也无法跨越半步。
高手能够将自身的真气收放自如,可以放出令人震慑的气度,但也能收敛为卑微的凡人,隐于市井之中。那僧人方才竟能完全收敛自己的存在感,此时才散发了出来,更令陆寄风隐隐知道来者不善。
云拭松也感觉出那僧人有意挡路,见他瘦得像一折就会断,便道:「大和尚你让让路,我们要走啦」
那僧人立定不动,眼睛定在陆寄风身上不住打量。
云拭松对陆寄风道:「欸,会不会又是一个听不懂汉语的」
陆寄风也不知道,但转念一想,便知道一定与方才那六名番僧是同一路的,那六僧被自己所伤,看来这人是找上门了。
云拭松又道:「大和尚你深更半夜不在庙里念经,出来挡人路,怎么想化缘去喝花酒包姑娘哈哈还是去姑娘楼找你家女眷哪」
他还没笑完,那番僧已道:「是你打败了六大夜叉」
他的汉语说得十分流利,云拭松连忙收声,陆寄风道:「情非得已,请大师原谅。」
那僧人道:「请教尊姓大名」
「陆寄风,请教大师法号」
那僧人口气温和,道:「罽宾孤僧,贱号吉迦夜。」
他口气越是温和,陆寄风越是感到威胁,便说道:「不知大师有何指教」
吉迦夜道:「六位护法夜叉被陆信士所伤,贫僧欲就教于信士,为何下此重手」
陆寄风连忙道:「在下与六位夜叉素无仇怨,只是见到六人围攻一弱女,又兼语言隔绝,便动起了手,为了自保而难以两全,实非有意为敌。」
吉迦夜与六夜叉追至中原,找到无相之后,本以为以六夜叉的功夫,不要说六人一齐出动,就算任何一个单独出马都可以轻易杀死她,故吉迦夜没有现身,在附近等待。谁知等了许久,不见六夜叉带回无相的首级,心知不妙,便以真气传出梵音,召唤回六夜叉,可惜为时已晚。
吉迦夜道:「六位夜叉心神涣散,只怕终身痴呆了。」
「这」一听他们的情况如此严重,陆寄风更知此事不能善了,见吉迦夜的样子慈和,或许能和他讲道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陆寄风呆了一会儿,才道:「在下并非有意伤害六位夜叉,若能补救,在下自当尽力。」
吉迦夜问道:「信士真有补救之心」
陆寄风道:「是,请大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