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颤声道:“是你”青衣人双肩一晃,瞬间又逼近两步,冷冷地道:“是我”骆无愧霍地折扇一收,向万秀峰干笑道:“万兄,这这里可是金鲤初会,你瞧,这厮无意争夺金牌,却来此寻衅滋事”这话色厉内荏,分明是在向万秀峰求援。群豪眼见这行事肆无忌惮的骆无愧一见这青衣人便心惊肉跳,心下均觉疑惑。
“你怎知人家无意金牌”万秀峰自然不愿替他出头,笑道,“嘿嘿,凡我大宋好汉,均可登台一战这位仁兄若能连胜五局,自然也可领得金牌,回去开宗立派”
青衣人目光牢牢锁住骆无愧,木然道:“我来,只为寻你,这狗屁金牌,要他作甚”也不见他如何运气作势,左掌便毫无征兆地印向骆无愧面门。
骆无愧一直凝神戒备,折扇疾挥,横切青衣人脉门,出手狠辣至极。青衣人左掌轻飘飘地向他扇子上抓去,右拳笔直击出。骆无愧的折扇扇骨边缘均已开刃,利如刀剑。但不知怎地,他却不敢给这人的肉掌抓到折扇,又见那人射来的这当胸一拳,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劲力笼罩八方,难以招架,情急间只得飘身退出丈余。
伫立台边的万秀峰蓦地一震,大叫道:“第一招,仙人指路,第二招黑虎掏心”台下众人听得真真切切,心底均是一凛:“不错,青衣人这两下攻敌,用的正是这两招。适才骆无愧便使这两招戏弄了那胡断眉,这青衣人却倒过来对付他。只是一假一真,难易当真差之天壤。”莫愁惊道:“怪哉怪哉,没听说胡断眉有这么个武功高强的瘦猴朋友啊”
青衣人听得万秀峰的惊呼,冷冰冰的脸上掠过一丝笑意,喝道:“第三招落叶扫”霍然双肩一矮,倏地欺到骆无愧身边,左腿如电弹出。骆无愧又惊又怒:“你当老子当真怕你不成”知他这招“落叶扫”要横扫自己下盘,腾身跃起,折扇凌空下击。
“好”卓南雁双眸乍亮,低喝道,“他输了”
话音未落,猛听青衣人奋声大喝,左腿疾收,滴溜溜地一个疾转。这一转奇快无比,身法奇妙异常,竟直蹿入骆无愧怀中。骆无愧本是防他攻击下盘,哪料对手那一腿只是虚招,他身子才落,折扇已被青衣人拦在了外门。仓促间难以变招,胸前被青衣人屈肘横推,重重击中。
骆无愧惨叫声中,死鱼般跌落台上,胸骨也不知断了多少,片刻才周,他竟落得比他手下败将还渗的下场。
“你使诈”骆无愧挣扎着说也这话,口中已是鲜血汪喷“我也忘了告诉你,那落叶扫却只有半招,后半招变作了穿心肘”青衣人说着缓步蹿上,森然道,“你不辞而别也就罢了,怎地忘了当日入岛时的誓言,出岛之后,又干那伤天害理的勾当嘿嘿,你当自己易了容貌,改了装束,咱们便认你不出吗”
“崔兄,崔兄”骆无愧的身子簌簌发抖,呻吟道,“求你看在咱们当日的交情上,放过小弟一马”他双手微抬,似要拱手作揖,猛然腕子一抖。折扇内机关触动,三根扇骨激射而出;同时提起残余真气,奋力跃起,疾向台下纵出。
青衣人怒喝一声,屈指疾弹。只听铮铮锐响,那三根锋锐至极的扇骨倒飞而回,直贯入骆无愧后背。骆无愧本已跃出高台,被扇骨贯胸透出,不由惨声尖嚎,反手想抓住擂台边缘,却已再没气力,终于软软滑落在地,一动不动了。几丈高的擂台上,多出几道触目惊心的血色指痕。台下观战的五湖帮众哄罗齐声喝彩,涌上去便要乱刃分尸,却被胡断眉厉声喝止。
“这位仁兄”万秀峰这时也是惊魂稍定,回头正待细问那青衣人姓名,才发觉那青衣人已然踪迹皆无。好在他应变奇快,扬声长笑道,“这位仁兄胆魄太小,一战之后,便逃之夭夭金鲤初会选的乃是忠勇无敌的英雄好汉,可不是胸无大志的草莽狂徒”
这时台下却已群情耸动,均觉这姓崔的青衣人武功精奇,更兼倏来倏去,浑没将朝廷的这金鲤初会放在眼内,这一下逍遥岛倒出足了风头。或惊或叹的纷乱窃语声中,自有格天社铁卫上前拉走骆无愧的尸身,扫净地上的血迹。一阵山风吹来,骆无愧抹在擂台边缘的几道血痕也渐渐干涸。
卓南雁凝望那惨红的擂台,长叹道:“原来这擂台漆成红色,居然还有一处妙用,那便是不管流多少血,也全然看不出来”
万秀峰却照旧凝立台上,招呼各方好汉上台决胜。许是台上的血迹激发了群豪的血性,万秀峰话音才落,只见两道人影闪动,一个干瘦老者和一个中年壮汉不约而同地跃上擂台。那老者口中骂骂咧咧,正是扬州两淮镖局的总镖头池三畏。那壮汉却是金鼓铁笔门下的“金笔铁判官”金长生。
池三畏瞥一眼金长生,冷笑道:“金贤侄,咱们好歹有过几面之缘,当真要跟老夫动手吗”金长生干笑道:“小弟是先给掌门师尊趟趟道儿池老伯,你一大把年纪啦,回家抱孙子是正经,何苦来这儿拼死拼活”池三畏蓦然间火冒三丈,骂道:“辣块妈妈,老子只有一女,你让老夫回去抱孙子,那岂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讥讽老夫无后再则,老夫的女婿刚死,闺女又未孕,你若是说我抱外孙,那便是讥讽老夫的千金红杏出墙”
群豪听他“旁征博引”地乱发脾气,均是乐不可支。金长生却笑嘻嘻地道:“你怎知你闺女没有红杏出墙只怕早就耐不住寂寞”池三畏不待他说完,怪叫一声,疾扑过去,双手交错抓出。他说起话来乱七八糟,手下功夫却决不含糊。这招淮阳大力鹰爪功中的“左右交错”,左掌抓右,右掌抓左,飞扣金长生双肩肩井穴,迅疾如风。金长生惊呼声中,错步退时慢了半分,肩头衣襟被他一把扯下。
“老不死的找死”金长生怒气勃发,翻手掣出判官笔,当胸便刺。池三畏嘴上毫不吃亏,骂道:“小不死的才找死”鹰爪如风,在一对判官笔中穿来插去,居然丝毫不落下风。他武功远在金长生之上,虽是空手,仍是迫得对手步步后退。群豪见他两人手中激战,嘴上也是针锋相对,妙语如珠,不由哄笑又起。卓南雁也不由莞尔,心底却暗叹道:“这般打来骂去,实则是给官府中人当作猴耍”莫愁懒洋洋地打个哈欠:“这般乱七八糟地打来打去,岂不要打上一两日”忽见一个瘦小乞丐从人群中东拐西绕地挤了过来,不由皱眉道,“是帮主老爹差你来的快走快走告诉帮主老爹,便说本大少正跟好朋友在一处忙着探究天下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