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沙水乐得嘿嘿笑。
不是他霸着这份工作不放,实在是他在这片戈壁跑了二十多年,感情太深了,他舍不得呀……
这份公务的钱多吗?不多。
之所以放不下,还不是因为他热爱这份事业。
他的榜样是雷锋同志,年轻的时候在北大荒开荒,他曾有幸和雷锋同志相处过,那时候他就暗暗发誓要充分学习雷锋精神。
从北大荒回来后,他扎身到了戈壁滩上,这一干就干了二十来年。
陡然间让他离开熟悉的岗位,他怪难受的。
瞥了眼骆驼背上一颠一颠的少女,庄沙水不知为何笑了起来。
这丫有种,这么些年过去了,没想到第一个当着他的面说要‘撬’他饭碗竟然是个女娃娃。
有趣。
一路上,风红缨将她在热娜家的所见所闻和两人说了。
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风延荣直接下了死命令,没人陪着,风红缨不许靠近热娜家。
庄沙水皱着眉:“巴亮这打女人的毛病咋还没改?之前他当着我的面保证过,说不打了……”
风红缨:“改不掉的。”
家暴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何况热娜爹酗酒又抽烟,这种烂透根子的人,指望他改过自新比猴子捞月还难。
八月的戈壁滩日头烈的很,中途三人还遇上了一股小沙尘暴,要不是有小毛驮着风红缨,风红缨早就双腿发软晕了过去。
无精打采地趴在小毛身上,风红缨呕得差点连隔夜馕都吐了出来。
庄沙水哈哈大笑,打趣风红缨身子骨不经造,不适合当戈壁滩上的警察。
风延荣既心疼又好笑,笑过之后,风延荣更加坚定了送妹妹出去读书的念头。
妹妹是娇花,她该去温暖的首都绽放。
然而这两人都想岔了。
风红缨虽没有穿上警服当一名警员,但她亦没有去首都定居。
多年后,戈壁滩上不止有为人民服务的老警察,还有骑着骆驼行走在各个村寨的女记者,奔赴正义,寻求真相,还人间清白。
热娜家设在村尾,离绿洲最远,平时鲜少有人过来。
仨人过去时,只听一声声凄惨的哭嚎声在仨人耳边响起。
“我打不死你!好好一块肥肉到了嘴边还飞了,你脑子糊了屎吗?”
女人呜呜哀嚎,令风红缨诧异的是,女人不是求饶,而是认错。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你别打我了,呜呜……”
“不打你?留着你有什么用?风家那个小贱人比豆芽还嫩,你五大三粗的奈何不了她?你个蠢货,你就是不想老子快活,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又是几个耳光。
女人尖叫连连,似是觉得委屈,女人捂着脸辩驳。
“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追出去了,眼瞅着要抓住了,没想到她大哥跑了过来,她大哥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我不是他的对手……”
里头的打骂声还在继续,庄沙水和风延荣相视一眼,两人皆勃然变色,万目睚眦。
风延荣拔出小毛驼峰处挂着的长棍,二话不说就冲了进去。
觊觎他妹妹,活着不耐烦了是吧?
庄沙水背着手站在门外,只交代一句:“风家老大,你下手注意分寸,别打死了,打死了不值当。”
打死了要坐牢的。
风延荣‘嗯’了声,一脚踹开松垮的木门。
乍然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屋里两人均吓了一大跳。
风延荣合上门。
很快,屋里只剩下男女惨烈的哀嚎声以及棍子落在皮肉之上的闷哼声。
风红缨无语望天。
亏她之前还心疼热娜娘,就目前看来,热娜娘和热娜爹根本就是一路的货色。
十来分钟后,庄沙水和风红缨才进到茅草屋内。
男的被风延荣吊在梁上,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
至于热娜娘,和清早一样,见到有人进来,依旧慌里慌张的去捡地上的布巾裹着脸,只露出一双惊恐万分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