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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 龟蛋 2373 字 2023-10-04

由初夏到深秋,宁儿已经由蹒跚举步到呀呀学语。直到接到张劲上呈的密报之前的这段日子,宴子桀还身在胡璇的温柔乡中,每日过得轻飘飘如坠雾里梦中。

自从胡珂出宫之后,胡璇待宴子桀的态度明显有了变化。饶是宴子桀早在胡璇生辰之前便有所提防,但太久以来的尴尬相处已经让他疲惫不堪。难得胡璇对自己千依百顺,于这个转变,与其说是色迷心窍,不如说宴子桀确实乐在一晌贪欢、大有自欺欺人的味道。

但就算是他心中忐忑,最大的估算,也不过是胡璇想法设法逃离宫中,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一边令原拓张劲督促各地对肖远的残余势力大做扫荡之时,胡璇竟然尚有法子能辗转另他军中异动。

宴子桀将这件事联系到胡璇身上,并没有实旨的证据。但让他疑心的开端,就是胡璇的生辰开始。那次明明依了胡璇的意思,不要太过张扬。但宴子桀到了寝殿,听了宫中亲侍太监陈报胡璇那边受礼的盛况,便本能地感觉出有些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而那之后胡璇变得亲和,温言软语诱拐自己放胡珂出宫就是因为放胡珂出宫是必行之势,胡璇对自己的诱言才显得过于画蛇添足。但也只因为势在必行,宴子桀又乐得讨胡璇欢心,大可算作将计就计。

胡璇与胡珂这小半年来只会过一次面,其他时候都是互通书笺,由宫中侍卫传呈给自己先行过目。这兄弟两个倒是亲热得很,即便见不到面,天南地北照样无所不谈,却也看不出任何异像。而胡珂由原拓派人监视,依原拓的呈报,该是没机会弄出什么把式。

而眼下军情异动却又极其微妙,仿佛有瞒天过海之势。蒙混君命,并不追截乱党,只是潜移默化一点点地调度宴都驻城兵马。当然眼前看来,尚无法动摇大宴国开国皇帝立下的军威。但于宴子桀亲身坐守的皇城来说,却又隐隐伏下了危机。

而最让宴子桀懊恼的,是他直觉地知道这件事与胡璇有关,却无法从胡璇身上摸出分毫线索,甚至是想要对胡璇开城布公地问个明白,都仿佛是欲加之罪、无中生有。宴子桀假想过好几次带着怨气与不愤向胡璇指问,但要怎么问出口呢是问:“为什么你忽然对朕温情顺从你这就原谅朕的所做所为了”还是拿出君威来狠狠打压:“朕说是你干的,就一定是你干的你快从实招来”

张劲的密疏尚算及时,宴子桀总算肯正视那些心底有意掩示的顾虑、看到了端倪必竟与都城兵马调配有直接关联的人,就是原拓。若非张劲密报,那些微忽其微的调派锁事,他是无论如何也看顾不到。

问题出在原拓身上,驻兵的异动便不再难解释。只是宴子桀心中想不透,原拓曾经那么痛恨胡璇,却为何如今又反过来甘为胡璇与自己做对。如今虽为君臣,宴子桀确顾念沙场之上的生死交情。而此刻看清这个真相,在宴子桀心中无非是火上浇油。原本认清心中所爱虚与委蛇之态便纠结苦楚,如今又被自己一向视为心腹之人计算反叛,宴子桀这一次当真陷入了泥沼般的境地。

然而更为痛心之事,并不止于此。

事到如今,无凭不据不能质问胡璇,而原拓因自己降旨追查乱党,本就有兵权在手,零散调动人马自是无从问罪。宴子桀对这两人束手无策之外,更要再一次陷入血亲相争的局面。

原拓虽然开国有功,但若想造反有理出师有名,还是要依付于皇族。先不论依当今宴军之势,胡氏想打翻身仗能不能成。但若是他当真改投胡璇,自己忍痛割爱,打的还算是别姓人。但假使他依付的是自己唯一活着的兄弟、尚算疼爱的小弟弟宴子俊想到这里,当初狠下心来毒杀宴子勇、设计陷害二皇兄、识破亲生舅舅意图毒杀自己之事的那些过往,便一幕幕又在宴子桀脑海中重现。

这个时候的宴子桀,是极为自嘲的。扪心自问的话,自幼时起,他最为珍视的,便是亲情。他一边痛恨着那些人“诋毁”父皇母妃,一边心中怀恨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为自己的亲人报这血海深仇,而最后却与兄弟舅舅生死相搏。

可另一方面,当年尚未攻入宴都,行军驻扎在荒郊的夜晚,甚至是做了国君、胡璇的冤情澄清之时,宴子桀也时时会“良心发作”,感念他亦是胡家养大,仿佛胡璇才是他真正的血亲但即便是如此,最后看来,他与胡璇仍旧要背道相驰。

那些与他有着最深情感牵绊的人,最终都要自己亲手扼杀。

孤独伴随着权利。明明得到了天下,却发觉离自己原本朦朦胧胧中臆想的东西,逐样地在自己手中毁去。

宴子桀苦笑着看看手掌中那三块碎玉,微微摇了摇头,沉吟呢喃着:“朕舍不你当真舍不得你”

第五十七章

虽然宴子桀几乎每日在胡璇园中留宿,但召胡璇至他的寝殿,是自胡璇再住进流苏菀中,便没发生过的事情。晚风夹着几片零丁的落叶,在空旷的宫院地面上翻卷着。胡璇随着一行宫人来到殿前停住时,正有一片枯叶随风滑进他的足底,踏出轻轻一声沙响。

胡璇裹着披风、垂着头,耳边听着殿内隐隐传出的传话声,微微抬起脚,看那干枯的碎叶被秋风卷走时,耳畔传来内侍太监一声轻唤:“请公子入殿吧。”

胡璇没犹豫,依旧保持着来时的姿态,微微垂着头,脚步稳缓地走上石阶。披风不时地翻飞,露出他穿着淡青的长衫后摆,修长的身形虽然挺得笔直,却也在这空旷的场景中显得格外的孤零单薄。

胡璇进去了之后,宴子桀一如往常,温言软语地说了些情话,之后将备好了的调情春药劝胡璇喝下去,再要求欢好之事。

之所以说是劝,是因为宴子桀也确实不曾逼迫。胡璇就算不知道自己若抵死不依,宴子桀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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