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枪,能抵挡洋枪洋炮”老赵头摇了摇头,终于打着了火,嘴里喷出浓浓的烟雾,“吓唬吓唬小偷小摸还行,若是真打,一杆快枪就把你们都收拾了。”
孟有田挠了挠头,马上便是“司令如牛毛、主任遍天下”的时候,ri本人还没来得及大糟蹋,倒让一些渣滓祸害一番,这哪能成,得想个办法,把巡村队武装起来,起码能够护村自卫呀当然,凭他手上这两支短枪,一支火铳,那是万万不行的。何况为了练枪,他的手弹所剩也不多了。
“逃难的下来了,估摸着溃兵也快了。”孟有田思索着说道:“俺想着,能不能找个背静地方抢他们的枪当然,如果能白捡到就更好了。”
“你要造反哪”锁柱瞪大了眼睛。
“咋叫造反呢”孟有田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解释道:“枪是国家的东西,也是咱们交粮纳税买的,他们不管老百姓了,都逃跑了,枪也成了烧火棍,为啥不留给咱们打ri本、打土匪,为啥不留给咱们保护村子,保护父老乡亲,保护自己的家人。”
“这当兵的拿的枪里面还有咱们的钱”锁柱挠着头,搞不大清楚。
“他们吃的还是咱们种的粮呢”孟有田笑着拍了拍锁柱的肩膀,说道:“手里有了家伙,咱腰杆才能挺直。还有李大坏,他也不敢乍刺。”
“可,可一大帮子溃兵,咱们怕是收不了人家的枪吧”锁柱皱着眉头,大概幻想着几个手拿大刀片、红樱枪的庄稼把式被如cháo的溃兵淹没,或是被乱枪打成筛子的情景。
“你傻呀”小全气得给了他一个暴栗,“你非得赶着大队溃兵过路时冲出来,不会冲落单的溃兵下手。”
锁柱眨了眨眼睛,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是哈,咱们藏在背静地方,赶上单个的,或是三俩的,用大刀樱枪一逼,枪就到手了。咱还不伤他xg命,让他空着手继续跑,没准他们还挺高兴呢”
“是,肯定高兴。”孟有田翻了翻眼睛,好笑道:“路远无轻载,这身上没了七斤半,跑起来不是更快。”
“对,对,跑得更快了。”锁柱使劲点着头,说道:“那咱这就准备准备,赶着车去,多装点回来。”
这家伙,刚才还瞻前顾后,现在又这么着急。孟有田赶紧摆了摆手,说道:“不急,不急,咱们再等几天,看看情况,等溃兵大溜过去了,咱们才好下手不是。还有一件事”
第八十四章吃光喝光
老赵头、小全、锁柱等着孟有田说这件事情,但孟有田突然停顿了下来,皱着眉头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到底是啥事呀”小全比较聪明,知道孟有田是有大事要说,“有田,你还信不咱哥们还有老赵伯,对你象亲生儿子似的。”
孟有田自失地一笑,没有说话,只是来到炕前,小心地扒开一块砖,从里面掏出东西,轻轻放在了三人的面前。
“这,这”当小全和锁柱看到盒子枪和黑豹的面罩时,都震惊得话不成句,老赵头儿也瞪大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孟有田。
相信别人,不一定会让你变成傻瓜。当然,首先你要信任别人,这是有点风险。也许你信任的那个人并不信任你,也许那个人并不值得你信任,但诚信是得到别人信任的必要条件,只有诚信的待人,才能换取别人的信任。
对于孟有田来说,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观察,现在他能信任的人或许并不多,绝对信任的更少,但屋里的人是包括在内的。
听到孟有田的叙述,三个人面面相觑,都露出了复杂的表情。老赵头儿慢慢吐出一口长气,率先开口说道:“能把这秘密保持到现在,可见有田不是个缺谋少算、眼薄嘴浅的人,象是个能干大事儿的。你们这几个好哥们,可要好好帮衬,俺看是亏不了谁的。”
“既然定下了截夺溃兵的事儿,俺就不会让你们拿着刀片、樱枪去冒险。”孟有田说道:“拿出这枪来,就得告诉你们来龙去脉。”
小全点了点头,伸出手去,锁柱也灵醒起来,抢先把盒子枪抓到手里,翻来覆去稀罕个没够。可小全并不是去抢枪,而是把面罩拿在手里,轻轻抚摸着,眼睛放出了光。
“这黑豹的名头儿不能倒。”老赵头儿语重心长地说道:“有田腿脚不行,你们就给撑起来,吓吓李大坏那条老狗也是好的。”
“嘿,你那晚咋没把李坏种给打死呢”锁柱很遗憾地拍了拍枪,说道:“要是换成俺”
“换成你,怕是连李坏种的毛都碰不着。”老赵头儿笑骂道:“你当打枪是玩儿呢,不练上几天,兴许都打着你脚面。”
小全将面罩放下,说道:“这下子咱们心里便有底儿了,再加上有田的火铳,对付个把溃兵,还不是手拿把掐。黑豹呢,咱们这两天得弄出点动静,李大坏这些ri子有点缓过来了,又在村里抖威风了。”
“强子回来了,这也是个机会。”孟有田冷笑道:“看李大坏咋出招儿,咱们再收拾他一回。”
战争的车轮终于不可阻挡地碾压过来,兵荒马乱的局势刚刚开始,便给十里村带来了一种莫名的紧张气氛。
十里村虽然偏僻,可除了进山的道之外,也有两条路通往外面。一条是过安平镇到县城的,一条是向南到涉县,再由涉县入河南的。虽然南去的这条路长年不修,平常行人很少,但也挡不住逃难的人们。此时,南下的铁路、公路上满是携家带口的难民、撤退的士兵、zhèngfu的官员、装载财物的大车小辆,头上还不时有ri本人的飞机轰炸,有些知道这条路的人们便三三两两地走上了这条老道。
那些逃难的人,近些的包括临城、邢台,远些的从平津、冀东走来。从家里带出来的东西,越走越少,从这些人的行囊包裹、面sè和鞋脚上,就可以判定他们道路的远近,离家ri子的长短。远道逃来的人,鞋磨坏了,脚磨破了,提着一根木棍,一步一步艰难的走着。他们头发上落满高粱花,脸上满是茫然和凄苦的神情。
即便走这条老路的难民不多,对十里村人来说,也是最直接感受战争气氛和紧张情绪的途径。一些人家开始惶惶不安,觉得要大祸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