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葬回福建的。
少主人的外祖父和王少勋等人自是没有异议,于是紧锣密鼓地筹划实施有关事情。幸好天气逐渐转凉,一干人忙着操办诸般事务,倒也事事顺利。
女主人去世后的第五天,老老主人夫妻二人的遗骸从杭州迁移回来了,随行的除了一帮和尚、道士,还有威少爷、杨二少等人。
“文伟兄,你自己要保重啊”
威少爷和杨二少拉住少主人的手。
“林兄,节哀顺变,逝者已逝,生者更需珍惜”
齐峰拍着少主人的肩,他的身后是泪水涟涟的小蝶姑娘。
“阿黄,你也不要伤心哦我会陪你一块玩儿,保证你不寂寞”
阿福拖着几乎要垂到地面的肥肚子,凑到我的跟前,用鼻子轻轻碰着我的下巴,伸出舌头来舔我。
“谢谢你们”
少主人哑着嗓子代替翠儿和我说出了心声。翠儿一一见过众人,然后回房歇息去了。两天两夜没睡觉,就是铁人也要累倒了。
少主人却不睡,呆呆地望着并排摆放着的四具棺木老主人的也已经捡拾好了。
旭日初升,林梢浮光,白幛飘飘,哀乐阵阵。
一长溜近十辆马车缓缓起动,向着村外驶去。后面十几匹健马紧紧跟着,有的鸣炮,有的撑幡,悠悠行着。
这次护送林家四位逝者遗骸返回福建老家,因为想要去的人太多,经过多次磋商,才落实了最后的人员。他们是:少主人和翠儿,王少勋和两个手下,胡老爹带着大树及寨里的三个猎户,林刘村老族长的长子与三子,绍兴府夏家四虎中的“猛虎”夏勇和“疾虎”夏捷,寿思、威少爷和杨二少,其他的诸如李二管家等下人家丁七八人,浩浩荡荡共有六辆车,十几匹快马。当然,也少不了我和阿福两只狗儿。
一大群村民拥着车马出了村,械斗时的路障早已拆去。随着女主人的去世和刘老黑躺在床上高烧不退,林刘两姓的争斗已经消弭于无形,村民们又相互来往了,全然没了早些天的面红耳赤你死我活。
“启程”
一个主持仪式的村民高声叫道,结束了一系列法事活动,女主人他们的还乡之旅正式开始了。
“爹,娘,我们回家去了”
少主人站在第一辆车前,嘶声高喊着,眼睛红肿,眼圈乌黑,原本白皙的脸庞也黄里透黑,颧骨高高耸起,唇上一片细密的胡须,要说多老就有多老。硬撑着不让人扶,少主人“咕咚”一声跪下了:
“各位长辈,各位亲友,各位乡亲,林文伟谢谢你们了小辈无以为报,只能给你们磕几个响头了”
竭力说完,少主人“咚、咚、咚”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次次触地,额头顿时鲜血迸出,流到了鼻子上。
“少主,是老奴之过啊”
老族长扔掉拐杖,也趴在地上冲着少主人和装载棺木的马车磕起头来。
“林伯父,伯母,正海兄,嫂子”
王少勋也跪下了。紧接着,曾璧儿、王琦真、吴钰、小蝶、齐峰黑压压跪下一大片,哭声震天,直冲云霄
“汪汪,呜”
由我带头,林刘村的所有狗儿一齐狂吠和呜咽,黑獒黑勇也泪洒石板路面。
“汪,汪汪”
一只黑狗从远处狂奔过来,浑身黑毛湿漉漉乱蓬蓬的。
“黑猛”
“阿黄,大哥,二哥”
黑猛叫着,快步走近我,黑獒黑勇忙也过来。我们凝视着,都把对方印在心底。我没有问它这些天躲在哪里,因为已经没了问的意义。
“阿黄,你还会回来吗”
黑猛开口了,黑獒黑勇也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我心里翻腾着,一股浓烈的依恋涌上心头。主人与伙伴,竟有一天要二中选一,除了悲哀,我找不到其它词语来形容现在的心情。
黑猛三兄弟没说话,其它狗儿也不做声了,静静地看着我。
马车辘辘,马蹄得得,那边已经走出一大段距离了。
“阿黄大哥,快点,快点”
阿福站在一辆马车上冲我高叫。
“阿黄,你”
小花舔着我的嘴巴、鼻子,声音哽住了。
“阿黄”
老白、小灰和许多的狗儿异口同声地叫着我的名字。
“你们保重”
我最后一次深深看了它们一眼,把每一个熟悉不熟悉的面容牢记在脑子里,一转身,四肢用力,热泪洒落,向着马车追去。
“保重”
“一路顺风”
“记得回来看我们”
就在这时,隐约中,林刘村里传来一声妇人的哀嚎:
“当家的,你不能死啊”
纷乱的声音随着凉意彻骨的秋风,都飘落在了背后。我用力一窜,跳上了马车,义无反顾地向前,再也没有回头
“朋友们后会,无期了”
“此去福建侯官,路程上千里,山高水远,大家务必要互相照应,不可疏忽大意”
走官道,速度不快,向着西南方向行出了一天。晚上在一个小镇落脚后,王少勋召集众人,殷殷嘱咐起来。再明确了一些分工和细节,大家各自回客栈房间休息了。
我和阿福吃饱了,躺在天井里守夜,说着一些别后详情。
晚上九点左右,楼上一个细微的声音惊动了我。一扇窗户“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黑影飞窜而出。我一探,是从头到脚一身黑的王少勋。他张望了几下,迅速跳出窗户,向客栈外面腾跃而去。
这么晚了他还出去干什么
我疑惑着,但也不觉得特别奇怪。这些天他一直忙里忙外,跟他接触的人很多,似乎正在操办什么重要的事情。
直到将近鸡鸣,我在客栈里来回走了十几趟,王少勋才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就睡。天亮后,他照常起来,精神饱满地指挥众人吃早饭,打点行装出发,一点也看不出熬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