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1 / 2)

“不知道。”苏漾摇摇头,“我贴身收着一块传音玉牌,那玉牌上的名字便是清洛。”

她那块玉牌单独收在小乾坤袋里,贴身放着,她也是这两日才发觉。

他话里仍听不出喜怒,“从前未曾听你提起过,应当不太打紧。”

若是不打紧,她为何要这样小心翼翼地收着玉牌?

但若是司景行都不曾听她提及,兴许真是不怎么重要的人罢?只是这玉牌有些特殊,她才会收在身上?

她说着话,手上动作也没停过,一套剑法行云流水,但兴许是心里想着事儿出了出神,她收势时剑刃恰朝向司景行的方向,直直冲向他脖颈。

赤霄剑剑意雄厚,拂动了他玉冠下的发丝,掠过他咽喉。

苏漾当即松手,任由方才还宝贝得不行的赤霄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扑到他身上紧紧抱住。

她知道寻常兵刃伤不到司景行,可赤霄剑毕竟是上古名剑,方才他又避都不避,剑意蔓出去的那一刹她惊起了一身冷汗。

万一,万一真的伤到了他呢?

她这一抱猝不及防,察觉到她尤未平定的喘息,司景行的手抬起,却在与她后背只差一线时停住,顿了一顿方抚上去。

“这把剑还杀不了我,慌什么。”

苏漾抬手捂住他嘴,“伤不伤得到,你都不躲的么?”

她的紧张和关怀统统都太明目张胆,张扬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司景行垂眸看着她,拿下她挡在自己嘴边的手,倏而道:“那块玉牌不如交给我,我替你去查一查。”

她若能就此放下……他就不必推她这一把了。

她大可以将前尘往事统统忘却,安安分分留在魔宫。

他不在乎她从前都是为了谁,做了些什么,往后甚至可以顺着她的意思来,只要她能如当初所言一般,长久陪在他身边。

“不必。”苏漾下意识一口回绝,却在话说出口后便觉这话说得太生硬。

其实只一块传音玉牌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拿给司景行也没什么不妥,有他去查,应当还会更快一些。可她不知是怎么了,拒绝的话未过脑便直接说了出来。

苏漾正琢磨着说两句什么找补找补,便听见司景行自嘲般轻笑了一声。

他松开她,无端有些意味深长地留下一句“别跑太远”便独自回了正殿。

苏漾送走司景行,便从魔宫里头出来——她本也是打算去东都山的各处茶楼酒肆碰碰运气的,这些地方鱼龙混杂,消息走得最快,稍稍威逼利诱些,能问出不少东西。

她从东都山最边界处的酒肆开始查起,走到第二家酒肆时,突然迎面撞上一人。

倒也不算撞上,酒肆入口狭小,她要进,那人要出,两人将将擦肩而过——那人戴了黑色帷帽,却在擦肩那霎扭头看她,紧接着步子便一顿,竟似是认识她一般。

苏漾略一迟疑,便见他往下遮了遮帷帽,快步从她身侧走过去。

她当即调转方向,紧跟上那人——他步子迈得又急又大,本就带风,偏巧这时候又迎面来了一阵风——他一时慌乱没全然捂好帷帽,帷帽的一角被风掀起,露出他的下巴和嘴唇。

他下巴上,有一颗黑痣。

下一刻他便立刻整好帷帽。

只这一眼,苏漾头就突然开始剧烈疼起来,似是有千万根细针插进去在搅动。

前所未有的澎湃杀意骤然掀起,滔天巨浪仿佛要将她吞没,叫她一时忘了身在何处,眼下只一个念头——杀了他!

高阶魔修的杀意来得汹涌又果断,那人察觉出,一时除了跑别无他法。苏漾的剑意已到他后脊,千钧一发之际他当即抬手结印,打开东都山结界,冲了出去。

苏漾想都未想,径直跟着他冲了出去。

魔宫正殿。

司景行斜倚坐在正上方王座之上,漫不经心听着底下人回禀。百无聊赖之际,他掐了个诀,追寻着苏漾手腕上那根红绳,察觉到她已离开东都山后,不禁笑起来。

倒比他想得还要快一些。

她既然一直囿于过去,那就由他来推她一把,将她从过去彻底推出来,斩断她所有的约束,也断了她所有退路——在他身边,她不需要这些东西。

何况人本就是她失忆前一直在追查的,他只是将人送到了她眼前而已。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也是在帮她。

苏漾一路追着那人,可她失忆后只在东都山活动过,乍一出东都山,多少有些不适,追杀的速度自然而然便慢了一些,没能及时追到人。

不知从追到哪里开始,她竟突然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倘若她这时候还记得一切,就该发现,这分明是回清心宗的路。

而她追着的这人,逃窜的同时不断用术法避开她的剑意,那些术法,明显是清心宗一脉——只是他用的术法不全,也没什么章法,大抵是外门弟子学的那一套。

第45章

月守涯一路向清心宗的方向奔逃而去,他逃得太急,又要分心避开身后苏漾的剑意,一时捉襟见肘,头上戴着的帷帽不小心掉落在地也顾不上去捡。

他自认动作已算快——今日在酒肆听说程家那三兄弟皆横死荒野,他便心下不安,当机立断从酒肆出来。可还是晚了一步,在酒肆门口撞上了苏漾。

苏漾他是识得的——她是清心宗内门弟子,又是被众人捧在手里的小师妹,整个清心宗怕是没人不认识她。但他只是最不起眼的外门弟子,苏漾这种天之骄子不该记得他才对,又为何只匆匆一瞥就对他生此杀心?

难不成,她知道那件事?

那程家那三个的死,莫非也同她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