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许众芳见他不再啰嗦,哈哈一笑,举起酒杯:“我也祝大兄前程似锦”
“好兄弟”刘远把酒一饮而尽。
自从那天旁听了三兄弟的谈话之后,张氏就一直心神不宁。
丈夫要升任县尉了。
县尉是个什么职位张氏本来不太清楚,但是后来刘楠给她解释过,说是掌治安捕盗的,跟原来那个求盗差不多,只不过求盗只管一亭之地,而县尉管的是一县。
一整个县啊,那是个什么概念,向乡的人口就有两千多了,长社县肯定比向乡还要多,这真是成大官了。
但张氏还没来得及欣喜,就被安正的一席话惊得忐忑起来。
那天刘远他们说的话,她未必能全部听懂,但也隐隐明白了两点。
一是外面局势很乱。
二是县尉这个位子不好坐,一个不好,喜事可能变成祸事。
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妯娌于氏的上门。
刘远跟刘弛虽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两家却很少单独来往,除了刘远和张氏带着孩子们去向刘薪请安的时候碰见之外,其它时间就算碰到了,也只是冷冷淡淡地见礼回礼。
先前刘远落魄,于氏跟着落井下石,瞧不起张氏他们,甚至屡屡冷嘲热讽,让张氏十分痛恨,随着刘远在治狱吏的位置上站稳脚跟,家境一点点好转,两家的关系也没什么变化,甚至就连刘远的父亲和嫡母,待他们也一如从前冷淡。
但是今天于氏上门,却让张氏差点惊掉了下巴。
因为对方不仅挂着一张笑脸,还带来了礼物。
虽然这些礼物只是鸡蛋和饴糖,对于现在的刘家来说不算重礼,但是于氏这种态度,跟以前一比,简直就像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张氏一头雾水地接待了她,直到对方离去,还有点懵懵懂懂的不真实感。
最后是刘桢点醒了她。
“阿母,世母这是要与我们重修旧好么”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张氏还陷在迷茫的情绪里。
“因为阿父是县尉了,县尉的职权比令吏大,所以世母不得不来向我们低头。”刘桢实事求是地指出。
张氏啊了一声,陡然有种回到现实的真实感。
是的,她的丈夫已经从治狱吏变成县尉了,如果说夫家的人以前还不把治狱吏这个职位放在眼里,县尉却终于让他们不得不低头。
原本高悬着的心一点点地落到实地,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了。
“阿桢,你说你阿父当上县尉,是好是坏”张氏不是真的在询问刘桢的意见,她只是想确认自己的感觉。
“好坏参半,”刘桢看出她这些日子一直心慌不定,趁着这个机会顺便劝解道,“但阿父做事向来有分寸,既然他已接下这差事,阿母就不必多加担心了。”
在她看来,安正的话是很有道理的,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刘远实在没必要接下县尉这个职务去当出头鸟,谁知道过几年是个什么情势但她也知道,她老爹的心气很高,当年宁愿家里蹲也不肯去做贱活,这个机会他盼了很久,怎么都不会轻易放过,按照他说的,就算要承担风险,县尉也非当不可。
既然已经成了现实,担心太多也没用处,像张氏这样担心更加于事无补,无用的担心就算了,最起码不要这几天做饭的时候总是忘了放盐啊
刘桢的话让张氏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她终于意识到丈夫确确实实成了县尉,而且就连向来瞧不起他们的夫家的人,也上赶着来巴结讨好,想要弥补以前的裂痕。
这样的事,当然是好事。
张氏之前惶惶然,就是因为安正的话一直徘徊在心头,刘远又不肯跟她多解释,现在于氏上门彻底揭开心中的郁结,她一下子就转忧为喜。
如果刘远升任县尉不是好事,那为什么连夫家的人也过来祝贺呢
无非是看丈夫发达了,想要攀攀关系罢了。
这么一想,之前那些忧虑也就不算啥了。
刘桢察言观色,见她心情不错起来,就道:“阿母,我想我们应该多买些粮食,如今外面世道混乱,虽然一时半会还未波及颍川郡,但谁也说不好以后的事情,还是提早做些准备为好。”
张氏是一个很有危机感的人,否则也不会因为安正一席话就担惊受怕好些天,此时一听刘桢的话,马上就道:“你说得极是,还该去买些豚肉回来腌制,等阿楠回来,再让他上山采些野菜去”
刘桢听得想笑,野菜采来没几天只怕就坏了,又不像肉可以腌制保存,但是难得张氏有动力,她自然也不去打击,反倒一一应了下来。
刘远从治狱吏升到县尉,很快给刘家生活水平带来质的飞跃。
县尉跟治狱吏的工资当然不可同日而语,光是发的那些谷物,也足以让刘家平日吃用了,现在刘桢他们一日两餐,基本都能经常吃上粟米饭或面食。
这个时候已经有了用面粉制成的各种面食,民间常吃的蒸饼,就相当于后世的包子和馒头,汤饼则是面条的祖宗。
刘桢根据这些东西的雏形,索性将它们改得更接近后世所熟悉的食物,像今日刘家的朝食,便是每人一碗汤饼,面饼被再三揉搓之后按压成薄薄一张,用刀子均匀切条,下锅过水煮软,再捞起来,也无须加汤,直接就淋上厚厚一勺以五花肉,香菇,木耳,花椒为原料的酱汁,最后洒上切碎的葱粒,色泽诱人,喷香入鼻,一碗刘氏干捞面应运而生。
刘家人对这种干捞面很是捧场,个个都吃得连舌头差点也吞下去了,用完朝食,刘远就神清气爽地上班去了,张氏则准备回娘家看看,只不过还没出门,就又碰上了提着东西上门来的于氏。
于氏最近来得很勤快,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她的到来满足了张氏小小的虚荣心,张氏自然也迎起笑脸接待,有时候去给刘薪和娄氏请安的时候,她也会顺便捎点东西给于氏,这一来二去,妯娌之间的交往就频繁起来了。
于氏在刘家只逗留了一会儿,言道自己还要回家干活,便起身告辞了,她现在每次来的时候都没忘记给刘桢她们捎上饴糖。对于刘桢来说,这种东西的吸引力实在太小,她也不太喜欢于氏趋炎附势,嫌贫爱富的为人。
但对刘婉和刘妆来说就不然了,她们显然把于氏跟“每次来自己就有糖吃”划上了等号,于氏离去的时候,她们都拉着她的衣摆不肯放手,显得依依不舍,刘婉年纪大些,表达能力不错,还会说“世母明日再来看我们吧”。
“好好,只要你们听阿母的话,世母明日便还来”于氏露出慈霭的笑容对她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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