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这时,契苾何力已拿下拨换城,生擒诃黎布失毕,并派人移文送至龟兹都城。阿史那社尔阅毕大喜,派人催契苾何力速来龟兹都城,商议下步行军大计。
王玄策离开逻些向长安进发的时候,将自己此次出使的经历写成一道奏章,通过各驿传送至长安。这道奏章由李治阅毕再送至李世民手里,他观罢脸上没有喜怒之色,转对李治说道:“西域战事如火如荼,不料南疆也挑起了一场战火。王玄策鲁莽,又有松赞干布鼎力相助,此战乃成。王玄策为一介使者,他不得朕之旨意就跨国征战,此事是祸是福,你以为呢”
李治答道:“儿臣以为,阿罗那顺杀我使者,夺我财物,太过无礼,正该征讨。不过此事重大,王玄策未得朝廷片纸言语,就率然发动,确实失于计较。”
“嗯,王玄策毕竟为东宫属官,由你负责训导。不过,此人能够统驭外国之兵,一举征服天竺诸国,这份儿魄力和胸襟,有可赞赏之处。”
“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契苾何力回到龟兹都城,与阿史那社尔商议后,派人将诃黎布失毕及其家人送至长安,请李世民发落。办完了这些事情,阿史那社尔留下一万人镇守龟兹都城,和契苾何力带领其余人马,浩浩荡荡向西开去,其矛头所指,为乙毗射匮可汗控制下的碎叶城。
大军行至热海的时候,于阗和安国派人携带驼马粮草等物前来犒军。原来龟兹一战,对西域诸国震动极大,他们纷纷观望唐军的下一步动静。现在看到唐军向碎叶城移师,锋芒直逼乙毗射匮可汗,为保自身安危,竞相前来犒军。
乙毗射匮可汗得知唐军动静,急忙派手下运粮草等物也来犒军,并与阿史那社尔相约,要求唐军停下前进脚步,自己亲自到热海之畔与阿史那社尔会面。
热海发源于碎叶川,方圆约有一百余里,其南方为一望无际的天山山脉,黛色的青山和雪帽倒映在平静的湖面上,加之湖畔生满了郁郁葱葱的绿树,风景非常优美。乙毗射匮可汗选择这个地方与阿史那社尔会面,算是选了一个好地方。
乙毗射匮可汗随带一万铁骑为护卫,排场十足地行到热海畔,阿史那社尔见其动静不以为意,安坐帐中毫不防备。其中军帐的背后即是热海水面,微风拂来,将水面上的清凉也吹入帐中,阿史那社尔和契苾何力坐在帐内对饮,宛若消闲时刻。
闻听乙毗射匮可汗到了帐前,阿史那社尔和契苾何力缓缓起身迎出帐外并与其见礼。阿史那社尔说道:“可汗派人赠物犒军,也就罢了,何必再亲身来此末将愧不敢当。”
乙毗射匮可汗与阿史那社尔套近乎,谦虚道:“且不说驸马将军为大唐之帅,若同族中人论起辈分来,我实为后辈。现在来迎,其实已迟了,望乞恕罪。”阿史那社尔为处罗可汗的儿子,乙毗射匮可汗与其相比,确实为晚辈。然东西突厥分裂以来,互不来往,各自独立发展,现在乙毗射匮可汗论起辈分,其实有些矫情了。
阿史那社尔躬身将其迎入帐中,说道:“可汗雄踞西域,为一国君主,末将不敢与可汗论辈分。请,请可汗入帐。”
乙毗射匮可汗入帐坐定后,说道:“驸马将军此次攻灭龟兹,取得完胜。我闻此讯,非常高兴,特送一些薄礼劳军,今日当面向将军祝贺。”
大唐此次出兵,名为征讨龟兹,矛头所指实为乙毗射匮可汗,此为各方心知肚明之事。阿史那社尔闻言并不揭破,微笑道:“末将出征之前,皇上谆谆告诫我要与可汗多亲近。可汗如此做,末将只有感激涕零了。”
乙毗射匮可汗又问道:“驸马将军克平龟兹之后,近又兴兵至此,意欲何为莫非见热海风光甚好,想在此歇马一阵吗”
阿史那社尔见乙毗射匮可汗切入正题,也就单刀直入,答道:“末将出征之前,皇上让我得暇时找可汗探问一番。记得可汗曾向皇上请婚,皇上已经答应,但聘礼一事尚未落实。末将此来,正要询问此事。”
李世民曾向乙毗射匮可汗提出割龟兹等城以为聘礼。如今龟兹已平,于阗也倒向大唐,仅剩下疏勒、碎叶二城还在乙毗射匮可汗控制之下。乙毗射匮可汗衡量眼前之势,若凭借自己的力量与阿史那社尔拼斗一场,自己无论如何不是阿史那社尔的对手。他想到这里,哈哈一笑道:“如此小事,何劳驸马将军亲自来问四城之事,我心早已许了,这几日正要派人入长安向皇上禀报。驸马将军此行若专为此事,这些城池自今日起皆移交驸马将军管辖,如此还免了我一番手脚。”
阿史那社尔想不到乙毗射匮可汗如此爽快,顿时大喜,立起身来衷心感谢道:“可汗如此爽快,让末将喜出望外。”
“哈哈,你我毕竟为同族之人。皇上差遣你来办事,我岂能为难你。”
阿史那社尔顿改容颜,唤手下速速备好酒席,要与乙毗射匮可汗大喝一场。契苾何力见如此天大的事,不费吹灰之力已然办妥,心意甚洽,其到了酒席之上,也接连向乙毗射匮可汗敬酒。
微醺之际,乙毗射匮可汗斜睨眼睛问阿史那社尔道:“驸马将军,我们皆为突厥人,契苾将军也与我非常亲近。我问你,当初尊父处罗可汗在位时,东、西突厥何等强盛,怎么突然之间就衰微了呢”
阿史那社尔一直将东突厥破灭的原因归罪到颉利可汗身上,当即答道:“西突厥衰微之原因我不明了,而东突厥之所以衰亡,皆由颉利可汗倒行逆施之缘故。”
乙毗射匮可汗摇摇头,说道:“非也。我这些日子将族人历史回味了一遍,发现自隋文帝开始,中国始终用其远交而近攻、离强而合弱之方略,以此来妨碍突厥族统一强大之局面。像贞观之初,皇上专心对付东突厥,对西突厥就采用友好之策略。东突厥覆亡之后,皇上又扶持我族人,排斥肆叶护可汗。现在肆叶护可汗西走,皇上又开始关注我了。”乙毗射匮可汗酒意上脸,说话开始无顾忌起来。
阿史那社尔不赞成乙毗射匮可汗的说法,驳斥道:“大汗如此说,失于片面。其实不论外部如何,关键在于内部。不论东、西突厥,多年来内部纷争不断,与民众间缺乏融合,成为一盘散沙。再观中国,其以儒家学说维系天下,突厥人如何能与其相比。自贞观以来,皇上对四境绥之以德,没有华夷之分,遂使天下相处融洽,万众归心,由此可见区别。”
“哈哈,你为当朝驸马,又是皇上信任的手绾兵权的大将军,当然可以这样说。绥之以德此的确为皇上的高明之处。然此法可以盛于一时,若时间久了,亦为虚言。”
“大汗为何如此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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