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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烽录 赤军 2319 字 2023-10-02

gu903();双臂相交,凌冲半边身子一震,那番僧却一个跟斗倒翻了出去。他的同伴此时已将口袋驮在肩上,呼哨一声,直向胡同深处奔去。凌冲拔腿要追,冷不防第三个番僧跳出来,一钢刀斩向他的腰间。

凌冲徒然止步,猛一吸气,小腹向内一收,躲过了开膛破腹之灾。就这么一愣的工夫,那三个番僧已经聚合在一起,风一般跑得远了。

凌冲再次拔腿猛追,只听耳边风声响起,一道蓝色的人影从自己身侧硬生生挤了过去。他追上两步,问那人道:“这位官人,可是那位小姐的朋友么”那人正是王保保,当下横了凌冲一眼,沉声道:“快追,罗嗦甚么”

两人都练过轻身功夫,脚力远在那三个番僧之上,只是大都城内各坊间的胡同和道路实在是四通八达,宛转曲折,两人都不熟悉,因此追了半天,还是只能看见前面隐约的人影。眼见奔近一座城门,那些番僧们一溜烟冲出城门去了,奇怪的是,守门的兵卒却并不加以阻拦。

凌冲和王保保奔近城门,早有两名兵卒挺枪迎了上来,喝问道:“光天白日跑的甚么做甚么的”两人不耐烦多说,一拳一个,早把那两个兵卒打成了滚地葫芦。余下的兵卒吆喝一声,想要冲近前放对,却只见人影一晃,他们早跑出城门去了。

两人没工夫看城门上的字,王保保心道:“幸得只是几个土兵,未有中州的健卒守把。想必不是健德门,便是安贞门了。”原来大都共有十一个城门,南城是顺承门、丽正门、文明门,西有肃清门、和义门、平则门,东有光熙门、崇仁门、齐化门,因为皇城建在城南,附近较为繁华,又面对红巾军纷扰的山东、河南方向,因此扩廓帖木儿月前进城后,分了重兵协助把守这九个城门。北城相对萧条,因此健德、安贞二门的防卫要较弱一些。

两人跑出城门两三里远,忽见一大片开阔地上,密密麻麻地站着百多名红褐法袍的西番僧人,当中簇拥着一张华丽的伞盖,缨络幡带随风飘舞。那三个劫人的番僧直冲到伞盖附近,一齐单膝跪倒,叽哩咕噜的也不知道在说些甚么。

两人放慢脚步,凝神戒备,慢慢向那伞盖走去。只见伞盖下盘腿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年番僧,披着一袭金线绣花的大红袈裟,袈裟上编缀着各色珍珠宝石,熠熠生辉。只见他微睁双目,向下一望,那三名劫人的番僧解开黄布袋子,把雪妮娅从里面拉了出来。

凌冲大怒,喝一声:“住手”径直向那伞盖扑去。身到半空,突然两侧跳出四名番僧来,整整齐齐的八只手掌,都朝向他的胸口拍来。

凌冲处变不惊,左掌一带,右拳挥出,使出家传的“六花拳”中一招“天高听卑”,“砰”的响过,左侧两名番僧陀螺般旋转了起来,右边两个番僧却被他一拳击倒。

王保保“咦”了一声,紧跟上去。这时候又有四个番僧左右扑到,凌冲空中转身,一招“虎啸林泉”,两个番僧立时被踢飞出去。回头看时,另两个番僧也已经被王保保击退了,但见他双脚不丁不八,左掌斜按,右拳前推,分明是“六花拳”中的一式“天马行空”。

这回轮到凌冲“咦”了。恰巧此时八个番僧一起冲来,凌冲口中叫一声:“风樯阵马”,手里使出一招“云合雾集”。王保保心领神会,立刻一招“风樯阵马”打出来,两人一左一右,招术相辅相承,只听一阵脆响,八个番僧十六只手腕,竟然全部脱臼

王保保精神大振。忽听伞盖下那老年番僧“哈哈”大笑,用蒙古话说道:“甚好,有些意思。”随即回头向身后说了几句话。伞盖后面一声答应,跑出一个尖嘴老僧来,摆摆手,用汉话扬声叫道:“且住这两位官人,怎样称呼”

一众番僧同时退开一步,但依旧蓄势待发,拦住凌冲与王保保的去路。凌冲还想硬闯,却被王保保拉住了:“且听他讲些甚么。”

那老僧见二人半晌不语,显然不肯报上姓名,于是开口说道:“你们本领却也勉强看得过,活佛有心超度。佛门广大,众生平等,并不拘汉人、南人,你们若肯落了发,随了活佛修行,每日精进,必能证得正果。”王保保问道:“却不知是哪个活佛”老僧笑道:“原来你们还不知晓,故此敢在活佛道场上搅闹。好叫你们欢喜,这位便是国师爷爷伽璘真活佛”

王保保不知则罢,听了“伽璘真”三个字,不禁胸中怒火熊熊腾起,额头上青筋乱暴,喝一声:“妖僧尔敢”双拳一错,使一招“龙度天门”,直向挡在身前的一众番僧打去。凌冲不知道他因何动怒,但依然紧紧跟上,跳到王保保身侧,用一招“虎尾春冰”。这两招配合得天衣无缝,威力增大了何止一倍,众番僧抵挡不住,潮水般向后退去。

这些番僧的功夫虽不算高,以二敌一,本来也可以勉强挡住任一人的进攻,偏偏两人同一套拳使出来,配合默契,一攻一防,互相弥补了各自招术中的不足,十多名番僧联手,都无法抵挡。眼看两人越战越勇,渐渐逼到伞盖附近。

国师伽璘真长啸一声,双手各抄起一面黄金大钹来合力一击,“当”的巨响,直震得王、凌二人耳鸣目眩,“噔噔噔”连退三步。原来这伽璘真的钹声,是以内力催出,攻击敌人,威力不下于长枪大斧。尤其厉害的是,这巨响浑然无迹,却能直线射出,王、凌二人正当其锋,被迫后退,旁边的一众番僧却不但不受伤害,反而如同得到鼓舞般精神大振,呼喝一声,奋勇向前,又把两人紧紧围在当中。

王保保提一口内气,止住晕眩,大叫道:“你这个祸国殃民的贼秃驴,好好地放了雪姑娘,饶尔狗命。不然定要将尔挫骨扬灰,庙宇一把火烧作白地,方消我心头之恨也”伽璘真“哈哈”大笑,吩咐左右:“此二人已为魔鬼所惑,难归正道,不须留情,超度他们罢。”众僧齐声答应,各将法器掏出,或铃或铎,或锥或杵,都是精钢打造,舞动起来,一步步向王、凌二人逼近。

王保保正在后悔身边没带兵器,但事已至此,只好硬着头皮迎敌。二人奋勇格斗,可是终究双拳难敌四手,才七八个回合,已经是左支右拙,难以为继了。六花拳法两两配合,本应威力大增,但这配合之法只有凌冲知道,王保保却从来没听说过,总要凌冲来配合他,形势一紧迫,难免就生出许多的漏洞来。两人额头冷汗涔涔渗出,正不知道如何了局,忽听身后马蹄声骤然响起。

两人不敢回头,可是随即又听到弓弦声响,几道劲风划过耳际,当面的几名番僧纷纷中箭,惨叫着倒在地上。众僧大惊,慌忙后退。箭矢来处一个人高叫道:“伽璘真,你好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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