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赐予神矛。”两支洞箫来也飘忽,去也飘忽,又疾电般地撤了回去。
“迅疾若电光,绵密若风云,攻敌之必救,”宫梦弼点头道,“好剑法”右手金剑挽个腕花,向那夺得木匣的红衣少女当胸刺去:“咱们且试看谁快。”
长剑递到那少女胸前数寸处,生生凝定。那少女神定气闲,端然不动,连眼皮也不眨一下。“休道我刺不得你”宫梦弼剑眉一轩,“放下神矛,性命可保。”
“宫少侠好快的剑法,”红衣少女轻启樱唇,“奴婢等甘拜下风。不过,神矛敝主人是志在必得的,且恕奴婢不能从命。”说着话右足轻轻点地,一朵红云般向后飘去。几乎就在同时,一左一右,两道疾风电一般插向宫梦弼两侧太阳穴。
饶是宫梦弼剑术通神,也不得不撤步回身,横剑隔挡。两支洞箫变招极快,同时一沉,又径点他左右肩俞。宫梦弼金剑舞动,刺向右侧少女的面门,同时左手食指弹向左侧洞箫。
只见眼前红云晃动,剑下突然失去了持箫少女的身影,而他左指竟然也弹了个空。宫梦弼心下一惊,一个跟斗倒翻出去,只听“托”的轻响,两支洞箫敲在一起,瞧方位正是宫梦弼方才站立之时,膻中要穴的位置所在。
这时场中倒有一半人已经看出,这两个少女虽然身法迅疾诡异,若论真实功夫,实在离宫梦弼差得太远,只是炼成了一套合击之术,进退趋避,配合得仿佛一个人似的,一攻左,一探右,攻敌所必救,实力徒然增长了数倍。这才一招战败撒浑,三招逼退“剑神”之子宫梦弼。
“厉害厉害,”冷谦鼓掌道,“双双箫合壁,好生的厉害。可惜现下是八个对八个,咱们若是不让你等以二敌一呢姑娘们还有甚么妙计取胜”手捧木匣的红衣少女嫣然一笑,一个跟斗倒翻出去,竟然就此不见踪影。
“主人尚未送客,何必便走”冷谦撒腿追去,只听箫音袅袅,越来越远,剩下七个红衣少女竟也在箫声中逐渐隐没。宫梦弼一振金剑:“甚么障眼法”纵身向远处扑去。
此时已近黄昏,暮蔼渐合。只听远远的乐音中,忽然夹杂了剑箫相交的“托托”之声,绵密中节。也不知道那碧玉所制的洞箫,怎么能挡住宫梦弼的金剑。撒浑回过神来,叫一声“追”,循着乐声追下去了。艾答慕思、石心等也随后跟去。
“丹枫九霞阁”班定候皱皱眉头,回过身来问彭素王,“那是甚么”彭素王面色阴晴不定:“班大侠不问的为好。”班定侯追问道:“为甚么”彭素王却只是一味的摇头,再也不肯开口说话了。
“我讲过,汉人中自有许多了不起的武师,”阿厮兰自知论脚力追不上这些女子,于是转过头,笑着对阿不答剌道,“你自忖是这八个女子的对手么”
“一对一我自不惧,”阿不答剌叹道,“只是两人联手合击,那套招术也忒煞诡奇厉害了”“你且回巴比伦去罢,”阿厮兰笑道,“我也便回亦力把里了,胜使神矛看来是休再指望。”
他忽然又笑了笑:“奥米兹也忒煞无聊了,他兵精粮足,已能与巴比伦抗衡,为甚还寻甚么胜使神矛你可信世间有这般东西么”
阿不答剌点头道:“年代久远,确实不甚可信。”“那么你可信有胜使么”阿厮兰抱着双臂,很有趣地望着他。
“你不信胜使”阿不答剌皱着眉头,“那你在”“我却不信,”阿厮兰很自然地笑笑,“既不信胜使,甚而也不信明尊,我不信世上有这般虚无缥缈的东西”
“我信奉摩尼,理由,”他顿一顿,耸耸肩膀,“似也与你差不多罢。只因我们畏兀儿最强盛的年代,也便是五六百年前的回纥王国,正是以摩尼教为国教哩。
“此后,佛陀侵入了,伊斯兰侵入了,畏兀儿也分裂了,衰弱了。身着这白衣乌帽的法衣,才能使我忆起一些祖先的骄傲与光荣”阿厮兰双目炯炯,紧盯着阿不答剌的眼睛,“回巴比伦去罢,蒙古人的统治料不得长久了而我,也要回去亦力把里,回去那雄伟的天山脚下。”
他笑一笑:“突厥人统治过我们,汉人助我们击走了突厥人,可是他们继续这种屈辱的统治。接着契丹人来过,蒙古人来过。便是总需他人来助我们推翻异族的统治,因此我们永世处在异族的统治之下。”
“只有畏兀儿人自身,才能拯救自身”阿厮兰回过头,缓缓向暮色中走去,“只有阿剌伯人自身,才能拯救自身”
韩邦道父女和杞人在庄外转了大半个圈子,连石心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只好回到庄里来。
韩邦道一个劲咬牙按住右肋,终于让绿萼给觉察出来了:“爹,你,你怎么了”“一些小伤,”韩邦道笑道,“你爹命硬,死不了的。”
杞人上前去按住他手腕,试他的脉相,不禁眉头一皱。韩邦道微微一笑,却暗中向他使个眼色,叫他不要多说话。
他们是从后花园角门回来的,才进门,突然看见一个庄丁俯卧在地上。杞人吃了一惊,上前去把他扶起来,潜输内力。那庄丁慢慢苏醒过来,结结巴巴地道:“那干胡人,胡人石心大师”
韩邦道双眉一轩:“他们好不识相,一再的搅扰不休”当即快步向花园内跑去,杞人和绿萼紧跟在后面。
绕过了一座假山,忽听韩邦道在前面大叫一声:“甚么人”接着又是一声低呼,两道红影凌空飞来。
杞人疾奔两步,挡在绿萼的身前,双掌前推,印向那两人胸脯。那两人“咦”的一声,一个跟斗,双双落下。
杞人听这声音,象是女子所发,忙不迭地硬生生收回双掌,只听韩邦道在前面喘着气说道:“放、放她们去罢”
绿萼跃身而起,右足在杞人肩上一点,直往发声处扑去:“爹,你,你受了伤么”杞人一愣,那两个红衣女子电一般擦肩而过,很快就消失在了黄昏暮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