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上那种感受的。这才叫真正的舞步”
“来吧”他示意乐队换成华尔兹舞曲时,忽然象是想起什么,笑吟吟地看向主人所在的方向。
“达西先生,请原谅我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但是,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由我将华尔兹风潮带进这座拥有数百年历史的城堡里吧”
翡翠厅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彭伯里主人的身上从一百多年前那位因为不满玛丽二世荒唐而宁愿辞官弃爵的祖先六世达西开始,达西家族历来被被认为是英格兰古板与保守势力的中坚代表之一。现在,亲王却想在彭伯里大厦中跳一曲至今仍不被伦敦守旧派所接受的华尔兹
雷诺兹先生的身板挺得更加笔直,表情僵硬。他的主人达西先生望一圈对面那些充满期待神色的宾客们,目光落到亲王身边那位笑意盈盈的女伴身上,停驻了片刻。
“如果殿下坚持的话”他的目光最后终于转到还等他回答的亲王身上,带了点勉强地说道,“我自然不会反对”
“好极了”亲王愉快地转身,示意乐队开始,笑吟吟地朝伊丽莎白做出标准的华尔兹邀舞动作。
伊丽莎白收回注视着彭伯里主人的目光,接受邀请。
跟着舞伴随了欢快三拍乐曲在舞池里旋转的时候,伊丽莎白不禁深深同情起了那位达西先生。
等舞会结束后,满心负疚感的他会不会跑去祖先画像跟前深深忏悔哪
事实上,伊丽莎白想多了。
对于亲王的提议,达西先生虽然确实有点吃惊,心里也不是很乐意,但并非完全不能接受。其实真正觉得需要去向彭伯里列祖列宗谢罪的,不是他这个主人,而是把彭伯里古老传统视为莫大荣耀的大管家雷诺兹先生
可怜的雷诺兹先生,在受到巨大惊吓后,迈着僵硬脚步走出了翡翠厅。直到耳畔已经听不到那种乐曲声了,他脸上的公式化庄重表情才消失下去,改而被沮丧所取代。
一想到过几天,伦敦报纸上赫然出现“彭伯里古堡奏响华尔兹,百年光荣传统毁于一旦\\\ot之类的标题,他就觉得深深地忧郁,叹息不止。
亲王显然对伊丽莎白的舞步感到非常惊讶。
“您从前跳过这种舞”
又一个旋转之后,他忍不住问。
“哦,没有。”
伊丽莎白自然不会跟他说实话。
“但是您的舞步太轻盈了,完全合乎节拍,和您跳舞,真是一种享受”
亲王由衷地称叹。至今还忘不掉在一场宫廷舞会里,他邀请一位女士跳舞,结果对方笨手笨脚,不但频频踩他脚板,最后甚至绊他一脚,害得他也差点跟着摔跤的可怕经历。
“那是因为您带得好。”伊丽莎白说。
“哈哈”被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姐恭维,无论如何总是件叫人快活的事。一想到还是这位小姐给自己带了个好运的头,说不定就是否极泰来的一个预兆,这让正为深陷离婚阴霾所以跑到这里来换心情的亲王更觉亲近,看着她的目光也就更热络了。
“说真的,您为什么要买卡尔马庄赢”亲王饶有兴味地问,“毕竟,双方实力确实有差距。虽然最后结果让人很惊喜,但回过头想想,我还是有点糊涂。明明罗新斯实力更胜一筹,为什么居然输了”
伊丽莎白笑道:“很简单,因为有所准备。不知道您注意到了没有,第一场,卡尔马庄出场的赛马是三匹中实力最弱的。目的是用最弱拼掉对手的最强。这样,对于卡尔马庄来说,它还有最强的次强的,而对手却只剩次强和最弱的。所以接下来,用次强对阵最弱,用最强对阵次强,自然占了上风。马还是原来的马,实力也没有变。但改变出场顺序,结果就完全不同了。”
亲王一阵迷糊,嘴里“最强、次强”地念叨了几下,终于回过味来,眼前一亮,脱口赞道:“妙啊太妙了居然有人能想到这个办法小姐,您告诉我,是谁给卡尔马庄想出了这个办法我必须要把他纳入我的幕僚这绝对是个天才“
对不起了,亲王先生,想出这个办法的那位高人和您不在同个时空,您就别做梦了。
“应该是卡尔教授吧”
伊丽莎白用一种不确定的口气说道反正已经叮嘱过卡尔教授和菲茨威廉上校了。为了避免被凯瑟琳夫人拿刀一路追砍的可怕下场,绝对不能透漏这是她的主意。
“是他啊”亲王露出失望之色想让这个脾气古怪一心沉醉科学研究的老头来当自己的幕僚,难度应该不会低于他想离婚这件事。
“那就算了,”他决定不再自寻烦恼。
舞池里开始不断有一对对的舞伴滑入,乐队也奏得更加卖力。
“贝内特小姐,您应该也听说过有关我申请离婚的事吧”他突然问道,“您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
一向风流的威尔士亲王在数年之前曾迫于国王乔治三世压力,娶了据说粗鲁又肥胖的堂妹卡洛琳为妻,婚后生活如同灾难,目前正在努力抗争想要离婚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即便是郎伯恩这种乡下地方,大家偶尔也会提起作为饭后谈资。
“殿下,我觉得人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但是处在您的位置,您将不得不为国家有所牺牲,因为您首先代表的是国家,其次才是个人。”
伊丽莎白考虑了下,斟酌着说道。
“啊”
因为婚姻闹得四面楚歌的亲王宛如遇到知音,差点没感动得潸然泪下。
“您说得太好了,您太了解我了我就是为了父王才不得不背叛我的爱人,缔结这门婚姻,结果却把自己拖进了地狱但是谁知道我的苦楚他们只会指责我做得还不够好”
他口中的“他们”,指的自然是议会、教会和对儿子各种行径极其不满的现任国王了。
老实说,伊丽莎白原本对这位史上风评并不怎么样的威尔士亲王并无什么好感,但现在,看他这种自怜自哀的口气,倒真生出了点同情。不过反过来想想,上帝其实是公平的。人人都有烦恼。
她笑了笑,表示理解。
“伊丽莎白小姐,请允许我改而这么称呼您。我觉得和您说话相当令人愉快。”亲王的表情更热乎了,“从前为什么没有在宫廷舞会里见过您”
“哦,我父亲不过是赫德福德郡的一位普通乡绅而已。”
“太遗憾了这就是现有制度的讨厌之处这种局面必须得到改变失去了您的存在,伦敦宫廷舞会也黯然失色”他夸张地嚷道,“回去之后,我立刻就会吩咐我的总管,把您的名字加入我必须邀请的宾客名单”
“非常感谢您的好意。这是我的荣幸。但是对我来说,成行恐怕有点问题,因为我不大待在伦敦“
达西先生站在二楼回廊上的楼梯口,一楼大厅的情况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