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一阵阵木桨拨水之声。
循声查看,恍惚见两只轻舟,正转一道河湾子,在船头往北一掉头的当儿,隐隐见船头上似有数点火星子,鹰爪王不禁“咦”了一声。
慈云庵主道:“王师兄,这准是吃飘子钱的老合了”
鹰爪王忙道:“不仅是道上的,这两条船正是我们对头的党羽,如果我的老眼不花,定是凤尾帮的船只。船头上的香阵,没看清说不定是哪一舵的部下,庵主,我们缀他一程。”
说到这,就要纵身追赶贼船。
慈云庵主道:“师兄,你先别忙。你看那榆林驿一带怎么有一股浓烟涌起,还似有些喧声。”
鹰爪王仔细往北看了看,似有一股子浓烟冲上半空。
遂向慈云庵主道:“烟倒是有,若是走火,这里得见着火光,怎么只见一股子热气蒸腾”
慈云庵主道:“我看榆林驿定有意外事发生。这凤尾帮的船只,遍地皆有,我们何必空费无谓的工夫,还是到榆林驿办咱们的正事吧。”
鹰爪王点头道好,立刻各展开夜行身法,扑奔榆林驿。
将及镇口,从黑影中闯出一队官兵,喝问:“什么人少往前闯。”
鹰爪王跟慈云庵主立刻站住,向前答话。
原来把守镇口的是一位哨官,却是铁副将的部下,看明的是适才落魂堤拔刀相助一僧一俗,遂向前说道:“原来是二位大侠,我们大人还念叨,若有二位在这绝不致令匪徒得手,二位随我进镇吧”
慈云庵主忙道:“这一说,这里难道又有匪徒滋扰了么”
那名哨官答道:“方才落魂堤所获的匪党,竟被他们同党缀到这里救走匪徒用声东击西的法子,先把这里驿馆的后院放火点着,守卫的兵弁将勇忙着救火,竟被贼党伤了两名看守的弁勇,把那匪党救走。铁大人十分震怒,连将那里新派来的将弁,以及这里榆林驿的驿丞,全担着处分。”
鹰爪王不禁怒上心头,这来计划成空,想从匪徒口中追问两个徒儿的下落,又成画饼,向慈云庵主道:“我们不料又被匪党走了先着,看起来匪徒们处处跟我针锋相对,我们稍一放纵,他们就乘机下手。庵主,劲敌当前,不能顾虑其他。我们索性直奔十二连环坞,找他们帮主要人吧”
慈云庵主忙道:“师兄,何必忙在一时。听这位老爷的意思,铁大人很愿意见我们,我们何妨到驿里查看一番。”
当时鹰爪王也不愿过却庵主之意,遂随着这位哨官走进榆林驿。
只见这榆林驿是个很大的镇甸,街上的商家住户,全在睡乡。
只有这位铁副将所部人马在街上梭巡,那驿馆门前灯笼火把,照耀如同白昼,出入的人不断。
双侠随这位哨兵来到门首,请哨官进去通报。
不一时那哨官匆匆走出来向双侠道:“副将大人恭请二位大侠到里面一谈。”
立刻引领着双侠直奔馆内客座。
驿丞不过是地方上极小的吏员,此时伺候维谨,指挥着门役供应一切。
双侠到客座里参见铁大人,铁大人蔼然让坐,向双侠致谢落魂堤拔刀相助之谊,并请示双侠的住所,说是回到长安,禀明多隆阿将军褒奖。
鹰爪王致谢道:“这一层谢谢副将大人吧民子们寄身草野,慈云庵主更是皈依佛门,全是萍踪浪迹,四海为家惯了的。自知无福消受朝廷的爵禄封赏,还请大人替民子们拜谢将军。只望将军能彻查杨文焕的复盆之冤,还他清白,民子就感同身受了。”
铁副将又问起这班赋党,倒是哪路贼人
杨文焕居官清正,何致跟贼党结这样深仇
二位大侠定知原委,可否示见。
鹰爪王道:“据民子所知,杨文焕跟这班贼党们本无仇隙,祸起于宵小之手,请将军从告密人身上追究,真相自明。不过只为一点星星之火,引起燎原,现在已掀起江湖上的一种寻仇报复的恶果。这种事,大人不必细问。民子跟慈云庵主的两个爱徒,已落在匪党手内,民子们已跟匪党立于不两立的地步上,此后正不知鹿死谁手。民子们赶到这里,本想从匪徒身上追问小徒的下落,不想又被匪党走了先着。民子请示副将大人,此去长安,如有需用民子之心,愿效微劳。”
铁副将道:“令徒既落匪手,生命危险,大侠自以先把令徒救出匪手为是。这里总是防范未周,致令已擒匪党逃脱,我深为愧怍。此去长安,已有这些兵马保护,并且越近长安,全是大将军统辖的兵马,吴剥皮总有不轨之心,他也奈何不了我们,我看倒不妨事了。”
鹰爪王遂站起来向铁副将告辞,慈云庵主遂向铁副将请求,一看杨家的眷属。
铁副将自然慨然允诺,遂亲自陪着双侠到了厢房里。
见杨文焕全家的人颇蒙铁副将的恩待,饮食照拂的十分周全。
鹰爪王遂向杨文焕安慰了一番,并嘱杨文焕到长安,沉冤昭雪之后,不要再回华阴县,请将军恩准在长安寓几日。
我回到淮上立即派我门下赶到长安,来接恩兄全家到淮上避祸。
杨文焕自是感谢不遑,慈云庵主自觉愧对杨夫人,婉言抚慰,誓尽全力搭救凤梅。
当时不便多谈,双侠遂向杨夫人作别,又恳托铁副将格外关照。
铁副将慨然允诺,双侠出了驿馆,急急出了榆林驿,渡过溜原文如此,疑为渭河。
慈云庵主道:“王师兄你此后打算怎样着手”
鹰爪王道:“我想莫再耽延,我到摘星崖上,取了我的衣物,赶奔河南阌乡跟函谷关,找我淮阳派的门下,一个师弟,一个门徒。叫他们分途传谕淮阳派的门下,到淮上清风堡、绿竹塘,集合候命。我要大会同门,齐到十二连环坞跟凤尾帮一决雌雄。庵主,咱们两个师徒就是没遭毒手,可是若有一点闪错,我王道隆绝不肯善罢甘休,庵主可愿跟我一道走么”
庵主忙答道:“这件事,已到这种地步,莫说还有我西岳派的女弟子被虏待救,就让只是王师兄个人的事,我既知道了,也应稍效棉薄。我还想尽我之力,容他们把两个徒儿未虏进匪巢就夺回才好。不论如何,蛇头箭之约,不能不践。只是我须先回碧竹庵,略事停当。师兄,你说的你那位令师弟,可是函谷关乾山下归云堡的续命神医万柳堂么”
鹰爪王道:“正是他,庵主也跟他认识吗”
慈云庵主道:“岂止认识,我们论起来还是亲家呢我的六弟子还是万柳堂的义女,此中颇有一段因果,等闲暇时我再与你说。或者你见了令师弟,他也许告诉你。王师兄,你既是奔他那里,那么你到阌乡还有耽搁,我回庵料理完了,立刻赶奔函谷关,咱们在那会面吧倘若我到迟了,师兄尽管先走,我必紧赶到清风堡,绝不误事。”
鹰爪王道:“庵主既然肯帮忙,我已承情不尽,一切事,敢不如命,小弟深盼庵主不要耽搁,料理后,即日首途才好。”
慈云庵主道:“师兄不用嘱咐,我绝不会误事。”
双侠计议好了,这时已交过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