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石师弟么”
石统带大喜,仰面答道:“是”
“师兄”两字还没招呼出来,唰的一片泥沙打到脸上。
他嘴正张开,泥沙全打进嘴去
碎石碴子比泥土重,直灌到咽喉,欲吐不能,呕了一阵,才把泥沙吐净。
遂忙嚷:“师兄,你脚下轻着点,登的泥沙往下掉,把我眼全要迷瞎了。”
上面想是没听清石统带的话,紧自招呼:“师弟快上前吧有人暗算我们了。”
石统带拼命拨了松枝上了山坡,这才借着星月的微光,看到侯万封也是一身泥土,情形十分狼狈。
石统带忙问:“师兄,你头一个追下来的,可追着敌人的踪迹他们三位怎么不见”
侯万封恨声说道:“师弟,任什么不用说了。我舍命追赶敌人,因为我知道这一带的路径,堪堪已竟追上敌人,我倒自知一个人力单势孤,怕降不住老儿,我想要先看准他存身的所在,再用计收拾鹰爪王老儿。不料暗中竟有一人暗算我,就象鬼挡墙似的只不叫我前进。我想使这种手段,绝不是外人。师弟,你随我来,有你做个见证,我倒弄个水落石出。”
侯万封说罢,悻悻的转身顺着一带峭壁往西走。
石统带听出他话风中疑心自己人捉弄他了,遂招呼道:“师兄慢走,师兄别误会了。咱们自己的人,绝不会二心的,师兄费心先给小弟把伤处裹一裹。”
夜行千里侯万封一听石灵壁师弟身上有伤,这才转身站住问道:“师弟,是真受伤了么怎么受的伤”
石统带凑到侯万封面前,一面叫师兄给敷药扎裹,一面把搜山遇阻,被土打等狼狈的情形,约略说了一遍。
又问侯万封究竟是怎么回事
侯万封道:“我已断定鹰爪王老儿在这一带有潜身寄迹之所,我堪堪追上老儿,不料暗中有人一促狭,叫我姓侯的白折腾这半夜,落个劳而无功。现在我任什么不必说,我说出来师弟也未必信,咱们还是再趟下去。我还疑心一个地方,怕是老儿临时的巢穴。师弟,你跟我来,咱们摸一下子。这个地方可真险峻,胆小的未必敢上去。”
石统带见师兄侯万封不肯说方才的经过,自己不便再追问。
遂只问倒是什么地方,有什么险峻的路
侯万封道:“师弟,你方才是把路走错了。那是一条死路,地势洼下,如同盆底。猎户们倒常利用那块绝地捕兽,把追逐的野兽驱到那个山洼里,一个也逃不出手去。那段高岗,名叫伏狮岗。过了伏狮岗,就是万松坪,是景致最好的地方,再向东南走下去,到鹰愁岭,从鹰愁岭的后面有一道独木桥横搭在一道山涧上。从那独木桥过去,就是那俗称修仙之地的摘星崖了。
“这摘星崖,近山的土人全传说是仙居,上面常常有地仙羽士在那里炼丹修道。那全是赚人的话象鹰愁岭那般险峻,实比西峰的上天梯高的多,采樵的人既不肯登那险地,游山的人,更不敢过那独木桥了。这一座上面只有鸟兽盘踞着,日甚一日,近山的人把那里看成仙境,其实倒做了绿林人潜踪匿迹之所。三年前那名震大江南北的江洋大盗钻天鹞子方飞,因为撂的命案太多了,各处悬赏缉捕他归案。他带着细软的财物逃到这里,被他看中了摘星崖,遂在上面结茅栅潜踪匿迹的整蹲了三年。在那时近山的居民疑神疑鬼的不知造了多少谣言,都说摘星崖上有了仙人。就有好佛好道的想作神仙,竟冒着险渡过了鹰愁岭,往摘星崖去求仙。哪知去的人,不是被野兽吃了,就是跌得头破脸肿的回来。这些人倒绝不报怨,只说是没有仙缘,命小福薄,仙人不愿意见凡夫俗子。
“师弟你想,这种事哪会瞒的过咱们去我在那大盗钻天鹞子方飞在上面匿居的第三年时,一个阴云密布的晚上,冒险上去,把他的诡计揭穿。乍一见面,差点没动了手,是我赶紧的把道上同源的话递过去,算是好理好面的没翻了脸。后来他因为行踪已露,虽然我是道中人,钴天鹞子终不放心,怕把他卖了,送给我两件珍贵的饰物,竟自悄悄离开摘星崖,好在他的案子隔了几年,缉捕稍弛,遂逃出关去。听说他在辽东道上”
侯万封这句话没说清,突觉脚下一绊,又因这话说的有些忘形,踉跄的跌了出去。
那石统带是跟侯万封并肩而行,同时也被绊得摔了个嘴按地,全仗着身上有功夫,算是没把脸摔伤。
侯万封头一个一按地跃了起来,不禁惊诧着招呼道:“师弟,怎么样摔伤了哪里没有唔呀这里有原故。”
说着从豹皮囊中把火折拿掌出来,从竹管撤出来,迎风晃着了,回身向上察看:只见地上是一条藤萝,挂些蔓草横在道上。
石统带是皱眉咧嘴的爬过来,向地上看着说道:“运败时衰,什么邪门的事全有这下子把我绊了个不轻,不是手上吃力,脸全可以抢破了。”
侯万封一手晃着火折子,一手把这根藤萝抓起,冷笑一声道,“师弟,你看这根藤萝一头长在那边石缝里,这头可探到这边来,专为摔咱们哥俩的。”
说到这,愤然把藤萝往道边掼道:“师弟挨摔只要明白是怎么捧的,可别挨胡涂摔就成。走吧这种道,走着瞧吧就许再来两下子师弟听明白了没有”
说到这把火折子拢起,插在竹管里,往豹皮囊里一放,转身的工夫,跟石老么石统带一并肩,用臂肘一碰石统带,附耳低声道:“马前点,喂暗青子。”
唇典是说,赶快预备暗器。石统带也早看出是有人暗算,遂不作声的把飞蝗石扣在手中。
夜行千里侯万封在探手豹皮囊放火折子时,暗把梭子透风镖掏出来。
两人这不敢再并肩走了,错开一步,侯万封仍然故作没事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向石统带说着话,一边暗中戒备的走下去,这一去,情形越发显着不对了。
第六回走华山贼困松坪
石统带与侯万封两人一直走上伏狮岗,石老么石统带忍不住说道:“师兄,方才我在下面打胡哨时,听得伏狮岗这里也有回声,莫不是师叔跟屠、桑二位舵主在这一带接的声吧”
夜行千里侯万封冷笑一声道:“卢师叔么,我估料他找不着点子回大营的时候多。至于二位舵主么,要在这里接应,哪还能暗中照应我们我的胡涂师弟”
石统带一听,师兄侯万封的话风简直认定是屠、桑二舵主暗算他了。
自已不便辩别,只有漫答应着往前走。
眼前已到万松坪,刚走进苍松夹道的石道,侯万封突觉脑后一股子凉风袭到,说声:“不好”
赶紧一低头,唰的一片沙石打中头面。
虽不甚厉害,也觉热辣辣的头面生疼。
侯万封的身手矫捷,一个鹞子翻身,看见一条黑影向万松坪入口的北面掠去,侯万封叱声:“小辈哪走”
一抖手,梭子透风镖,一点寒星向黑影打去。
镖发人到,一耸身,嗖的随着镖蹿了过去。
叮的一声,梭子透风镖打在一株大松树干上,再找那条黑影,踪迹不见。
断眉石老么也跟踪过来。
忙问:“师兄怎么样”
gu903();就在这句话没落声,突听得身后一株高大的树帽子上“咔嚓”一响,断眉石老么石统带突一章头,倏的从上面掉下来一段六七尺长的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