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子先去冲一回”他早已提枪上马,整束停当,盔明甲亮,相貌堂堂,真有子龙之风,六只手认得这样个干儿子,也不知是在哪烧了多少高香。
六只手歪歪嘴巴叫道:“一起一起上阵父子兵嘛,咱们三父子这回要杀个痛快,看那小崽子怕不怕”狠狠又呸了一口,转头问道:“老无这地方离着江边大概有多远”天神王头大道:“这个好难算啊,我弄不明白你问这干嘛”六只手大头一晃,心情似乎随着刚刚那狠呸的一口,又略好了一些,喃喃又骂了声:“小兔崽子等会就不救你”大头摇起不停,往蔡琰那边女儿国看了一眼,喉节之中骨嘟一下,直往前走去了,文鸯愕然无语。
提马跟上,敢情父亲大人心中,居然是与阿迪呕着气呢,至于内心深处,这股子斜气是不是与去卑有关,那就大家心照不宣,暂且不提了。
对面尘头渐近,也就在两三百步左右。忽的前队左右一分,两路都是轻装骑兵,黑甲沉沉,疾冲而过。突骑兵弯弓要射,六只手大头一摆,众人都停手不动,文鸯脑门子上都急出汗来,六只手却仍是半点也不急,任由那两路骑兵在众人背后合围,后面无数骑兵蜂拥而上。将四面堵了个结结实实。直等到对方中路大旗一分。拥出大群将官之时,六只手这才哈哈大笑两声,抢步上前。直走至对面大旗下五十步外,这才笑嘻嘻叫道:“这旗子好新呐,昨个儿才做好的吧谁姓羊啊出来和老六聊两句”
他虽是嬉皮笑脸,但一左一右文鸯与天神王两个,却都是不怒自威,尤其小蚊子一马一枪在他身边一站,直有种任你千军万马,皆做我枪下幽魂般的无敌之势。对面大旗下有人朗声长笑,一骑直趋而出,马上那人相貌端正之极。眉心之中,竟还生着一粒鲜活红痣,三络长须无风自动,单手提着厚背大环刀,斜隐在背后,另一只手冲六只手微欠了一欠,轻笑道:“是六太傅么荆州都督羊祜有礼了”
六只手大大咧咧一摸肚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两眼,仍是笑咪咪道:“原来是羊头都督啊。久仰久似,“气色不错啊,是升官了,还是发财要不才娶了第六房小妾”在六太傅心中,能叫人比较开心的事情,也莫过这几样了。羊祜身后众将各现怒色,却没人乱动一下,六只手肚里暗叫不妙,看来这羊头的手下,军纪还严得很,想要生出点乱子出来趁机逃之夭夭,看来倒不是件挺容易的事羊祜却面不变色,仍是带着那一丝微笑,从容道:“好教太傅知道,羊祜家无余粮,发财两字,消受不起,家中只得结发,并无另娶,也请太傅明鉴。任此荆州都督,虽是时才一月,却也不以为喜,太傅若还有疑问,羊祜必一一作答,不能全礼之处,还请太傅见谅”
不卑不亢,却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六只手板起脸道:“没了你这人一点意思也没有对了,你是什么都督”羊祜道:“荆州都督。”
一问一答,双方都说得极快,六只手哈哈大笑,笑了两声,忽然又将面容板起,抬头看天道:“既然是荆州地都督,跑到江北还干嘛了
我这个太傅,难道还命令不了你快些回你的防地去,在这添什么乱呢回去回去”伸出右手一通乱挥,羊祜笑吟吟看他作秀,仍是不愠不火道与:“大人,羊祜奉命迎丞相回京面圣,是以至此。十日之前,圣上已任羊祜为南中郎将,节制江北都督之军,太傅想是久不至朝,不知有此么”
轻轻松松就将了六只手一军,六只手抓头道:“你个小兔崽子”
看羊祜的年纪,确实也在他之下,只是这一句是否专骂羊祜一人,那就见仁见智,各有领悟。总之一旁文鸯喝道:“姓羊的”六只手轻轻提醒道:“羊头”
文鸯哦了一声,提枪再喝道:“姓羊的羊头你少要叽叽歪歪的,要想跟我家老爹过不去,先来问问小爷这条枪谁来”忽的一抬手,将手中长枪往马前一掷,众人眼中仿佛是他扔下了一团暴火一般,灿烂灼眼的光茫闪亮之处,那条枪上带着重重烈焰,直如将大地也给烤酥了一般,无声无息直插进有大半枝枪去,只余下小半枝枪尾,尤自带着蒸蒸热意,在地上凝立不动。
以寡敌众,必先立威以夺其心文鸯地兵法,其实还学得挺不错。
六只手哈哈大笑,轻轻冲文鸯摆摆手,文鸯哼了一声,虚虚张手一吸,那条长枪如同有根绳子系着一般,应手而起,消没声息的又回到了文鸯手中,这一下虽是施来轻松写意之极,但论起其中难度,比他先前轰轰烈烈那一掷只怕尤有过之。
在此万夫之将面前,镇定如羊祜终于也面色微微一变,虽是极短的一闪而没,六只手什么样的眼神自然是看了个清清楚楚,抬手打了个哈欠,喃喃道:“小蚊子。你听好啦,一会如果人家不想拼命的,你就别要人家命啊,家里有老有小的,弄得伤了和气可不好听见没”
文鸯冷笑道:“爹,小蚊子的这条枪又没生眼睛,若是他靠得近了给枪毛儿给擦死,可不能算我的不是。”两父子一唱一和。直将羊祜近万兵将视如无物,他们这几句还真就有作用,四周轻骑兵队中,立即生起一股若有若无的骚动。羊祜眉头一挑,背后长刀,轻轻往前提起,似是终于再无可忍,后面有人轻轻咳了一声,缓缓道:“羊祜,你来干什么了”这声音似是压得极低沉。可在空旷之中。竟是有着隐隐的回音,在人耳膜中久久回响。六只手愕然看去,对面人马站得密密麻麻。却根本就看不清说话之人地样子,只是羊祜立即就额头见汗,似是心惊不已,提刀喝道:“六只手,曹丞相何在”
六只手歪头看看他,忽地失笑道:“曹丞相在哪里嘛,虽然我是一定知道的,不过也一定不会说啦。我倒是奇怪了,曹丞相跟你有仇啊还是怎么的,你要找他。也不用这样急吼吼地吧”
羊祜喝道:“我不与你多说,杜预王浚”左右同时有人应了,羊祜将长刀一举,狠狠往前一劈道:“突击”左右骑兵群中同时发出一声大喊,各有一将挺刀冲到前列,再喊一声,两面不下四千骑兵,各将刀枪握得紧紧,同时黑压压的冲了过来。六只手怒道:“不讲理啊明明还在说话嘛。怎么说打就打了老天,咱们也冲”
三百骑要想抗住万多名骑兵的冲击,自然是天方夜谭。天神王爽笑道:“这次我不断后,就盼着打场痛快的了小仓”不远处小仓应了一声,两人一齐举刀,竟是领起三百突骑兵,对准羊祜地所在,直冲了过去。羊祜微微一撇嘴,挥手道:“张球”后面有人暴应了一声,一样是带起一队骑兵,涨潮漫堤般正面冲至。
gu903();以攻对攻,确也是个极好的法子。若是能在左右骑兵合拢之前,仗着突骑兵全服前三的冲击之力,将正前方对方的中军冲出一道缺口来,大队人马一涌而出,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六只手哈哈笑道:“小样,你不断后,难道要我这主将断后我可是以一当百,所向披靡的,就用来断后,是不是太浪费了点来啊全来杀我哟,我是主将哎”他与天神王两人一人一句,字字在空中回响,竟是教满场众人,无不听在耳中,除却后路的骑兵仍是扎着紧密队列,左右中三路,一齐往天神王就扑了过来,就如是一柄三叉头地大钳,务必要让突骑营在一击之下,就处于崩溃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