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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难为 石头与水 2350 字 11个月前

不上一个奸字。完全没有神智的两个人,是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的。”

林永裳追问,“那段氏你既然清白,焉何要寻死”

“钱家家规,若有妇人失了贞洁,必要沉塘的。”段氏的身子微微颤抖,她狠狠的握一握拳,控制住心中的激动,良久方低声道,“我睁眼发现枕边儿竟然躺着一个男人,外面有人大呼小叫,纵然我是冤枉,又有谁能还我清白呢我宁可自尽,也不愿意被沉塘的。”

“好在苍天有眼,我没有死成,也给我一证清白的机会。”段氏叹口气,“何公子是被冤枉的,林大人,切莫冤枉了好人。”

“我在钱家,院门都不得出一步,就是钱家好些人我都不认得。哪里会认得何公子呢若说通奸逼奸,总得有个原由。”段氏道,“忽然之间我那日神智不清,我想令人神智不清的方法有很多,我在钱家凡事不能自已,要算计我,就太容易了。水里饭里,随便放一些药,什么都有了。”

“我在钱家,不论白天晚上,院门紧锁,钥匙在婆婆派的嬷嬷身上。若有人说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钱家内宅,没有内鬼接信儿,怎么可能呢”段氏神思已十分清楚,而且从此妇人言谈中便可看出,这妇人的确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头脑清明,句句落到点子上,“若是进内宅这样的容易,我不过一介貌不惊人的节妇,钱家的小姐姑娘太太奶奶,哪个不是国色天香。若真有人有这种手段,不单是我,钱家所有妇人的贞洁都值得怀疑了。”

钱太太大怒,“段氏,你这是何意你为我儿子守寡,我可有半分亏待你之处”

段氏没有说话,只是紧抿唇角,侧脸单薄冰冷。

萧夫人赞道,“段姑娘果然是深明大义之人,林大人,我儿子是清白的。”

接着,萧夫人瞟一眼钱太太,讥诮道,“亏待不亏待的话,可不能这样说,钱太太。若是给口饭给口水就不算亏待,家里养条狗也不过如此了。”

“恕我无礼罢,守节我是听说过的,倒不知哪家守节守到出个院门儿都要请示婆娑的地步儿呢。”萧夫人斜瞟钱太太一眼,“既然钱太太一意把持着段氏的行踪,那段氏房里平白出现了一个大男人,钱太太您怎么就一无所觉了呢”

纵使萧夫人一品诰命,此刻钱太太也忍耐不得,怒道,“萧夫人你不是淮扬总督,还轮不到你对我问话。”

萧夫人冷笑,不再理会这愚蠢妇人。

钱氏轻声道,“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

林永裳点一点头,“既如此,钱氏,你画押吧。若是再想到其它事,想到的只管与本官讲来。”

“谢总督大人。”

“钱老爷钱太太,本官就不相送了。”林永裳道。

钱端云温声对段氏道,“段氏,你身子既然已经无碍,还是回家住去吧。你先前所说的话,若是对你婆婆的安排不满,只管说出来,你放心,钱家是不会亏待你的。”

钱太太倍觉冤枉,辩白道,“你觉得我对你不好。你去打听打听,当年咱家的老祖宗,那是受了德宗皇帝与仁宗皇帝两块贞洁牌坊的人哪。老祖宗每日纺绩织布,绫罗绸缎全然不用,酒肉荤腥半点儿不沾,一过五十年。就是仁宗皇帝听到老祖宗的美德都得赞一声:钱氏妇贞洁第一。我的儿,守节守节,哪个节妇的日子不是这样过的呢。你怨我不让你出院门儿,可你想一想,你一个青春寡妇,还想怎么去串门子说笑不成你嫌没有金玉绫罗用,你夫已死,你纵然装扮的伶俐娇美,也不过是对镜空叹罢了。”

钱太太伤感的落下泪,握住段太太的手,“老姐姐,我的大女儿说与帝都罗家,当日我那女婿未成婚而亡,我闺女照样去了罗家,守到现在。老姐姐,你是去过罗家家庙的,麻衣僧鞋,六根皆断。难道那不是我亲生亲养的闺女可是身为女儿家,贞静修心,终身只侍一夫,方是女人的本份。段氏这个年纪,愿意为安哥儿守着,我满心满眼只有把她当亲闺女疼的。”

“我不想再过这样让您疼爱的日子了。”段氏叹一声,“我原想为夫君守节,虽然我与何公子并无龌龊,不过,到底共处一室,用婆婆的说法,我贞洁已经没有了,也不配再回钱家了。”

段太太又嗔一声,“倩儿。”面儿上颇是焦急。

钱端云见段氏面色并无悔过之意,无奈,“你的嫁妆还在钱家呢,既如此,我也无话可说。待两日,我命人将你的嫁妆送过来。唉,段氏,唉”

钱端云并未将话说完,只叹口气,转而对林永裳道,“林大人,听段氏说,此案颇多疑点,且事涉钱家,若是林大人想提审人,不管是钱家主子奴才,林大人一句话,只管拿人。钱家家门不幸,出此失颜之事,我只盼林大人早日查明此案,还钱氏一个清白名声,也不要冤枉了何家公子,更替我钱家肃清门风。”

林永裳道,“正是本官份内之事。”

段氏清醒自然是好事,不过林永裳并未因此释然,反倒更加愁眉紧锁。

七月天,尤其南方,蒸笼一样,唯有夜晚风凉,可一解暑热。园子里熏过蚊蝇,林永裳命人置了些时令瓜果,亭中设一张安乐椅,躺在里面晃晃悠悠的赏玩月色。

月半弯,星子满天。

乐水进来回禀:大人,徐大人带着丫环过来了。

林永裳看自己一身素色薄袍,并不算失礼,自安乐椅中起身,站在亭中口相迎徐盈玉,笑道,“今晚月色不错,徐大人也出来赏月。”

一看就是一张心虚脸,徐盈玉没就钱太太的事讽刺林永裳,只道,“我有事与林大人商议。”

“徐大人请坐。”

林永裳觉着以后用徐盈玉之处多矣,自然要搞好交情,他还腼着脸先道谢,“那日多谢徐大人帮忙了。”

徐盈玉似笑非笑,“只盼日后林大人能率先给我提个醒儿,别叫我摸不着头脑的见什么太太夫人的。万一哪句话说错,拧了林大人的意思,误了林大人的事,岂不是我的过错”

“岂敢岂敢。”林永裳忙道,“徐大人实为本官臂膀,本官已经皇上上折子,禀报了徐大人相助之事。”

既已经通了上气儿,徐盈玉也不好多说,只得道,“举手之劳而已,林大人太客气了。”当然,能在皇上跟前留个好印象,徐盈玉觉着自己也没白出力气,也没白被利用一回。

世上哪有免费的午餐哪。

林永裳为徐盈玉请功,再有请徐盈玉相帮之处,料想徐盈玉不会拒绝。林永裳打的如意算盘,就听徐盈玉道,“此案到现在,已经能找到个比较妥当的方式结案了。段姐姐的立场却有些尴尬,她已是不愿再为钱家宁节,可是太上皇颁下的贞洁牌坊还在呢,又出了这种事,段组姐是走了不是,留也不是我一介妇人能有什么主意,想来林大人见多识广、学识渊博、智广计深的,且看在我的面子上,能不能帮着想个法子”

林永裳刚算计了徐盈玉一回,徐盈玉也不能叫他好过,当下一个难题就扔到了林永裳面前。

徐盈玉想的很简单,林永裳是总督,又欠她人情,不用白不用。否则日后回帝都,这人情,林永裳不还,她也没法子去要。还不如趁着林永裳有用她之处,把林永裳欠的人情用了,她也不亏。

林永裳沉吟一时,“徐姑娘,你不觉得这个案子结的太容易了吗”

“我们早早把段氏清醒的消息放出去,我料想着,幕后之人定会怕段氏清醒,前来行刺之类的,结果段氏一直平平安安的活到现在。”林永裳叹道,“这幕后之人,是何心思,我一时也猜度不到了”

若是想着把何千山搞臭,最好段氏直接死了,死无对证。

可现在呢,段氏眼瞅着能下床走动了,对手却一无动静,真叫林永裳头疼了。

徐盈玉没顺着林永裳的思路说,她直接道,“能让林大人头疼到此地步,可见幕后之后委实不简单呢。”

林永裳一笑,此案是他的差使,他也只是顺嘴一说,徐盈玉不愿多参与情有可原,便痛快道,“段氏的事情你不必担心。皇上本就不提倡妇人守节,待我上本为段氏说情,她定能无忧的。”

“多谢林大人。”

gu903();林永裳还善心的提点徐盈玉一句,“徐大人,你是女人中少有的仗义英勇者。段氏如今父母祖父皆在淮扬,若是有段家人为段氏出面打理,本家从旁相助,岂不更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