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公子客客气气的对掌柜说道:“今日叨扰了,告辞。”
掌柜的感激涕零道:“分内之事,客人莫要客气,小的还有做生意,恕不远送,您慢点走。”
贵公子呵呵笑了一声,缓步走到门口,拍了拍少年郎的肩膀,说道:“走吧。”
少年郎走到门口拴马石旁解开两匹马的绳索,自己骑上黑色骏马,将枣红色那匹马的缰绳扔给贵公子。
贵公子一副穷书生的打扮,但翻身上马的身姿却矫健不输少年郎,他轻拍马背跟上少年郎的步
伐,两人并辔而行,贵公子叹道:“子龙,你越大越没意思了,若是以前,你定会和我一起逗那个想占便宜的掌柜。”
子龙沉默片刻,还是说话了,变声期少年的嗓子听起来有些像沙纸在木头上打磨,“爷,我本来就是个无趣的人。”
临淄王一噎,笑道:“真没想到,顺平侯那样的人,居然养出你这个耿直性子的儿子来,须知过钢易折,你将来是家族当家人,担负这个偌大的使命,要懂得变通才是啊。”
子龙说道:“我的使命再大,也远远比不上爷的责任大。”
连噎两次,临淄王也没有生气,真是得了他爹泰正帝的真传,临淄王问道:“你今日是怎么了比牛还犟,我招你惹你了”
子龙怔了怔,咬咬牙,低声说道:“我听说爷要开始选妻子了,爷还打算把那个摔碎的玉镯子重新箍好送给安姐姐么安姐姐的出生门第,绝无可能是爷正妻之选。我我觉得与其给人以无望的希望,不如彻底放弃。”
“你”被戳到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向来淡定的临淄王也控制不了情绪,紧贴在胸口用金凤箍住的白玉镯子像烙铁般灼烧着,他面色由白转青,很快又恢复正常。
临淄王说道:“你还小,有些事情你还不明白。”
子龙摇摇头,说道:“我确实有很多东西不明白。可是我娘经常说,分不清什么是奢望,什么希望的人最痛苦,爷要看安姐姐痛苦么”
言罢,子龙在马上颔首行礼道:“我要回家了,爷慢慢逛。”
子龙拍马离去,四周举着冰糖葫芦、小风车的小贩,推着独轮车卖冻梨的夫妻,还有看似游商的
大内护卫跟了上来,在临淄王周围形成无形的保护圈,临淄王游兴全无,低声道:“回宫”。
从正月十六开始,子龙都在京郊大营里整理以前官兵的名册,父亲顺平侯指着地窖里堆成高山、有些还长了奇形怪状蘑菇的旧名册说道:“清理干净,比对每一年兵源的变化,人员增减,军饷支出,两个月内必须完成。”
做不到就要挨军棍,顺平侯惩罚自己亲儿子时的狠辣,堪比后妈中的后妈,他要把长子锻造成钢。
从行军布阵,到一对一,一对多,真刀真枪的战斗练习,子龙都不皱一下眉头,他明白只有变强才能承担起世子的责任,可是整理名册这种事情不是军营文书该做的事情么
虽然内心都是疑问,可子龙没有开口询问,因为从他满十二岁后,顺平侯便不再回答儿子的问题,他要子龙自己琢磨答案,琢磨好了再告诉他,琢磨的不对那就滚过去继续琢磨吧。所以可怜的子龙此后性格大变,少年老成,十三四的孩子稳重像三四十。
子龙当即卷起袖子带着识字的虎豹兄弟开始了工作,在工作中琢磨父亲叫他做文书工作的原因,在地窖足足呆上一个月,晒成褐色的脸生生退成小麦色。
今日临淄王突然出现在军营,要子龙带他四处逛逛,逛完军营,这位又拉着子龙进城逛玉石铺子,可惜子龙到底是少年人,不似他爹那么油滑,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不满,一顿狂喷,气得临淄王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既然已经进了城,子龙决定回家看看母亲和弟弟妹妹们,他买了些小玩意儿,还特意去东四牌楼那里买了蟹壳黄芝麻烧饼,母亲很喜欢这个味道。
积水潭,宁园。
子龙走到归田居,见院子大树下两个肥嘟嘟的家伙正撅着屁股背对着自己,一个挥舞着小铲挖“水井”,另个一蹲在光秃秃的草地上数蚂蚁,“一、二、五、四、九”
子龙冰冷的眼神顿时融化了,他召唤小狗似的对两个小胖子吹了个嘘哨,小胖子听见了,几乎同时转过头,看见是子龙,两个家伙不倒翁般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挪动着小胖腿跑动着,子龙担心小家伙绊倒,忙快步向前走动几步。
两个小胖子一人一个抱着子龙的腿,叽叽喳喳叫道:“大哥大哥你回来啦”
这两个即将满三岁的男孩是异卵双胞胎,长的并不相像,许三郎给他们取名为许子麒、许子麟。
至此,睡莲生的四个孩子龙、凤、麒、麟全是“神兽”的名字,许三郎说,睡莲若再生孩子,他就取名为“鲲鹏”,也是神兽,庄子逍遥游上说“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背,不知几千里也,后化为鸟,其名为鹏,鹏之翼,不知几千里也”
好吧,睡莲已经麻木了,别说是神兽,你就取名叫神龟我也懒得管了。
子麒子麟鼻子灵,闻到蟹壳黄烧饼的香气,两个家伙都吵着要吃。
眼瞅着四个脏兮兮小胖爪就要碰到烧饼了,一双纤细修长的手轻轻拍开胖爪,已经十岁、刚刚搬进自己单独院落的星河虎着脸道:“你们两个洗了手再吃不迟,大哥要去书房给母亲请安,待会再陪你们玩。”
星河颇有长姐威风,子麒和子麟顿时不敢碰烧饼了。
星河对子龙施了一礼,“大哥回来了。”
子龙嗯了一声,淡淡点点头,去了归田居书房,对星河和子凤两个大些的弟弟妹妹,子龙也要摆出长兄的架势来。
星河穿着一件蜀锦为面紫貂皮毛为里、垂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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