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故,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越姬讽刺一笑,转动着手里的酒杯,说:“我不要化作春泥也不要零落成泥碾作尘我要时光永远停滞在我最美的时候我要生如夏花死也如夏花般绚烂”
言罢,越姬又是仰脖一饮而尽,将酒杯抛入雪中
“母亲”玫儿心下莫名的慌乱起来。
“好女儿,过来,让母亲抱着你,就像小时候那样。”
母女两个紧紧相拥,靠在暖烘烘的熏笼上,越姬在玫儿耳边低语道:“孩子,母亲只能做你做这些了,母亲就要死啦。”
玫儿大惊,却被越姬紧紧捂住了嘴。
越姬说道:“那瓶毒药,母亲掺在你送给的胭脂还有口脂里了,慢慢的用着,母亲的身体已经破败不堪,回天乏术啦。”
“母亲以色事人,岂能长久色衰过后,你父亲肯定会把我们母女抛在脑后,不若让母亲死在最美的时候,让你父亲永远记得母亲的美、母亲的好,那样他才能怜惜于你。”
“母亲已经把大病的消息放出去了,过不了几天,大夫人定会找你核实,你就说是你干的。”
“等母亲死后,大夫人定会来接你回颜府认祖归宗,堂堂正正的当颜府金尊玉贵的小姐”
“好孩子,你是我的女儿,玫儿是一块美玉,不是路边任人攀折的玫瑰花你这块美玉,一定是要规规矩矩的嫁入香门第,挺直腰杆做少奶奶。而不是嫁给商户人家,整日与账本铜臭为伴;也不是嫁给乡下地主家,让那些沾着泥土的手随意触碰”
我不要我只要母亲好好活着玫儿拼命挣扎着,将越姬捂在嘴上的手掌咬出了血
可是越姬不知从那里来的力气,禁锢得玫儿不得动弹,越姬继续耳语道:“你放心,大夫人对你有所求的,她不会食言她要用你交换自己女儿的婚事。”
“那两盒有毒的胭脂和口脂已经扔掉了,母亲现在用的是没有毒的,等我死后,大夫人必定会以为那口脂有毒,拿去要挟你听话。你就顺着她的意思即可,懂吗”
“至于你父亲那边,我写了亲笔信,交代始末,信件就在你房琴案的暗格里,这是证明你清白的证据,你要好好保管,不到万不得已时,千万不要拿出来。”
“记住,无论如何,不要和大夫人撕破脸,这对你没好处。”
深夜,燕京颜府,木斋院。
玫儿趴在桌上睡去,在梦中,又回到了漫天大雪的桃花林,越姬斜倚在熏笼上,慈爱的朝她招手,“玫儿,过来陪母亲饮酒。”
梦里不知身是,玫儿愉快的跑过去,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
避风亭中,母女语笑嫣然,仿佛早春已至,春暖花开。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春暖花开”四个字,兰舟自己哭成一锅粥了,这章写得好文艺。。。。。
图为避风亭中,玫儿和越姬饮酒用的翠碗。是读者在微博上推荐个给兰舟看的,谢谢你
各位亲爱的读者,您也可以推荐啦,我会用在文中的。
梧桐夜雨各有心思,大小姐喜迁浣纱院
玫儿在梦里不知身是客,可王素儿却是很清醒的知道自己是客。
火红的花轿,似一匹怪兽般张着狰狞的大嘴,欲将她吞咽。
“外祖母求求您了我不要嫁到孙家他们只想着霸占我母亲的嫁妆外孙女嫁过去,肯定就被日夜折磨,生不如死啊”
王素儿穿着嫁衣,跪在颜老太太面前悲戚欲绝。
颜老太太说:“傻孩子,是女子就要出嫁的,再说了,这门婚事是王氏族长安排的,你毕竟是王氏女,外祖母那里管得着呢。”
绝望之中,王素儿抓着睡莲的裙角,哭道:“睡莲妹妹好妹妹你最有本事也是最疼姐姐的求求你帮帮我”
睡莲纹丝不动,悲悯的看着她,道:“表姐,我能帮得了你一次,也能帮你二次,可是,这一次我实在无能为力。”
王素儿被逼到绝境,从衣袖拿出一把银剪刀来
她凄厉大笑,如同地狱饿鬼,“我不过是个外姓女说什么情同姐妹说了什么亲如一家事到临头,谁都帮不了我王家贪婪无德、孙家狼子野心,我清清白白一个女孩儿,岂不是被他们玷辱了”
“不如就此了断,去九泉之下和父母团聚”说完,王素儿将利剪刺向自己的咽喉
啊
王素儿从噩梦中惊醒,额头背心起了一层薄汗,她看着头顶陌生的百花床帐,在看看身边熟睡的睡莲,狂跳的心脏渐渐平复下来。
当初逼婚的孙家二房已经破败、王氏族长也答应放她来京城、颜老太太如眼珠子般疼惜她、睡莲和她相互扶持,亲厚无比。
梦境,终究是反的。
觉得胸口闷闷的,王素儿轻轻的将睡莲搁在她胸口的手拨开,睡莲身子一张,睡成了大字形,几乎霸占了整个床铺,手脚都搁在了王素儿身上。
王素儿微微一笑,唉,白天看上去一副大家闺秀稳重的气派,谁知到了夜晚居然是这幅张牙舞爪的睡姿。
昨晚吃罢给大房一家的接风宴,睡莲看出王素儿因房子的问题心情欠佳,便拉着她来听涛阁散心、去梧桐树下新立的箭靶处射箭玩儿。
小的时候,素儿、睡莲、知芳、如玉经常射箭做戏,彩头不过是一方手帕、一包点心,玩得却很是开心。
王素儿至母亲病重后,就很少摸千金弓了,手生的紧,连发三箭,箭箭脱靶,睡莲也好不到那里去,两人互相取笑着,心情豁然开朗。
天黑以后,两人又在书房手谈对弈了几局,夜色渐深,睡莲邀王素儿在听涛阁睡下,王素儿欣然答应。
本来解开了轻愁,奈何依旧做了噩梦。
梦醒过后,王素儿辗转难免,一来是睡莲的睡姿太过霸道,幸亏身下是黄花梨雕灵芝月洞门架子床,有月洞门的栏杆拦着,否则她就要被挤到床下了;二来是只要闭上眼,残酷的梦境就会在脑海里重现,令她心痛不已。
王素儿心情烦闷,干脆披衣下床,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雨,突然想起箭靶场的那株据说有五百年的梧桐树,王素儿左手提着一盏宫灯,右手打起一柄小伞,悄悄的绕过外间值夜的丫鬟,到了梧桐树下听雨。
谁知她刚在梧桐树旁边的听雨亭搁下宫灯,身后就响起睡莲的声音,“表姐可是睡不着了”
王素儿一惊,回过身去,只见睡莲裹着一件带着兜帽的纯白色的大氅缓步走来。
“下着雨呢,你怎么没打伞”王素儿拿着伞迎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