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省执委扩大会议,实际是对珠汤联席会议的一次反思。或者肯定,或者否定,或者该肯定的肯定,该否定的否定。而在会后8月8日的决议案中,这样写道:
虽然王康信未有把每一个斗争运动问题都详细的更具体的指示,但总的精神是正确的、积极的、前进的、斗争的。
虽然联席会议无论在政治上组织上有任何错误和缺点,我们不能够拿这些个别问题来反对整个联席会议的正确性,联席会无论如何,还未离开了国际中央政治路线,还不是小组织活动或是反党。而且当时“右”倾已成为严重危急的关头,站在国际中央总的政治路线,在反严重“右”倾危急的精神之下,在理论上打击了“右”倾机会主义的严重错误,确定了正确的中心工作任务,在政治上、理论上、思想上、实际工作之中获得了相当的成绩和效果,是谁也不能否认。
会议选举张兰生为北满临时省委书记,魏长魁为组织部长,冯仲云为宣传部长。并决定调任张寿篯为3军政治部主任,李熙山为9军政治部主任。
从珠汤联席会议到省执委扩大会,争论的焦点之一,是如何对待“集团部落”。
1936年7月,即珠汤联席会议前两个月,赵尚志率队西征巴彦、木兰回到汤原,在军部见到侯启刚时,忧心忡忡地道:
如果东北都像巴木那样归大屯,再经过两年,所有的游击运动都得失败。
1937年4月,中共道南特委常委陈翰章给中央代表团的信中说:
遍地的集团部落。
“集团部落”最初在东满出现时,许多人不明白鬼子这是干什么。东满特委在给满洲省委的报告中,称其为“集体农场”、“集体农庄”。在一个挺长的时间里,对于“集团部落”的危害,以及鬼子搞“集团部落”的规模、决心,各地相当多的党组织认识不清,估计不足,有的甚至认为“对我们反而有利”。理由是归屯将使农村经济破产,民众贫困化,越发激化社会矛盾,“预料甚至将达到不可能实现的地步”。
1936年初,饶河沟里200多户农民,曾向7军要枪,准备武装抗拒归屯。类似情形,各地都有。他们千里迢迢闯关东,那安家立身之地是自己选的,有的已经居住了几代,几代人的家业且不说,就算家徒四壁,谁愿离开热乡热土即便躲胡子进城的有钱人,无论城里开着什么买卖、商号,那根也在乡下的土地和大院套里。至于像“猴头蘑”这样的土财主,无论有没有一罐罐大洋什么的,埋在屋里或宅院的什么地方,一把火就把房子烧了,几十垧、几百垧土地从此撂荒,他能不豁出命来跟日本子拼命
而对于抗联来说,沟沟岔岔,山里山外,那些零散人家都归到大屯去了,与群众隔离了,没吃的,没住的,怎么办打地主的大院套就够难打的了,那也就是高墙、炮楼,而“集团部落”则像座小城池,墙外还有壕沟、铁丝网,除伪自卫团外,还有伪警察、伪军,有的还有鬼子。桦川县太平川部落,驻守一个中队鬼子,许多县城都没这么多鬼子。未等枪响,警备电话打过去了,敌人就沿着警备道赶来增援了。况且,总攻坚打硬,你有多少本钱这还叫游击队、游击战吗
1937年6月11日,关东军参谋长东条英机在传达995号命令的会议上,说:“这样的集团部落是匪贼最害怕的,因此他们一定要进行破坏。”
“吉特信”、“中代信”却指示不要公开反对大屯,要让群众去大屯,指望能在大屯里进行合法的半合法的斗争。
后面将会写到,有成功的例子,但这只能是极个别的。
部落大门,每天定时关启。出部落要“挂号”有的地区叫“挂条”,有登记、报告、请假等多种意思,来客人要“挂号”,串亲戚要“挂号”,不“挂号”就会被视为“通匪”。来客人得有“居留证”,串亲戚还得办个“行路证”。上山打柴,下河打鱼,都得有证,连到河边挑水也得有个火印木牌。人的思想、行为,是不能不受环境影响的。打猎、伐木、采集山货等,在山里从事这些比农耕获利更大的营生,就不能不与各色武装打交道,并与之保持一种友好关系。而且,在山里帮助抗联,除了野兽,没人知道。老屯子各家那点事儿,甚至祖宗三代都透亮的。这回十几个、几十个屯子拼成个部落,在敌人的眼皮底下,到处都是新面孔,谁知道谁和谁什么关系谁是暗探、告密者一些地方干脆贴上纸条“莫谈国事”。而原来的地方党几乎都是公开的,一旦需要转入地下,已经全无“地下”可言,又如何能进入部落做秘密工作
1937年8月28日,赵尚志、张寿篯给祥兄信中说:
中央关于拼大屯的策略的单纯的指示,使我们很少经过斗争锻炼的同志,“摸瞎”二年之久,始终无更正确的有效的办法回答群众的迫切要求。
赵尚志认为,像游击战不能解决战争最终的胜负一样,我们也不可能全面阻止“集团部落”的建设,因为敌我的力量摆在那儿。但是,在力所能及的地区,必须打击它、破坏它、迟滞它。能迟滞多长时间就迟滞多长时间,多一天就多一天主动权。希图在大屯内开展合法的半合法的斗争是不现实的,劝群众归大屯更是错误的,正中敌人下怀。
有老人说,赵尚志平时手里总爱拿根小棍,一根两尺来长的水曲柳棍子。别人发言,他坐在座位上听,他讲话时坐着的工夫就不多了。讲着讲着就坐不住了,在屋里地上边走边讲,讲到激动处,小棍在手里拍打着、挥舞着,一只眼里迸射着逼人的光芒。他知道劝群众归大屯对抗联意味着什么,他着急上火呀。
有老人说:赵尚志那嘴茬子厉害呀,几个人绑一块儿也说不过他。
问题在于他说得对不对
“吉特信”和“中代信”,无论在宏观上有多少正确性、指导性,劝群众归大屯都是块致命的硬伤。
省执委扩大会上另一个争论的焦点问题,是1936年10月2日的中央代表团:中央新政治路线中提出的“不要把抗日、反满并提”。
对于“王康信”中把对伪军和地主武装的兵运工作,提到“占党的工作第一等的重要地位”,赵尚志就持不同意见,这“抗日反满不并提”显然是由此发展而来的。
1936年11月15日,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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