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唐善苍然一叹,道:“郡主不必如此,唐善认罪便是”
“本宫不管你有没有罪,我就是要皇上饶你一命”怀柔郡主朗声回应着,继续叩头,替唐善求情。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怀柔郡主的额头上肿起了鸡蛋大小的紫包。每磕下一个响头,便有血珠溅射,可她还是不停。
“好了”朱厚熜赶下殿来,站在门内,气呼呼的道:“你是不是想跪死在朕的面前,气死朕你才安心”
“秀儿不敢秀儿只求皇上开恩,饶他一命”怀柔郡主的眼中流出滴滴泪珠。
“秀儿”朱厚熜叹声道:“朕是你的亲叔叔,朕待你如何,你心里清楚得很。你这样不知爱惜自己,拼死请命,哪怕他犯上作乱,反叛朝廷,朕都可以饶他一命。可他淫。乱后宫,混淆皇家血脉,就算你跪死在这儿,朕也绝不答应”
“答不答应在皇上,秀儿只是尽心罢了”怀柔郡主淡淡的回应着,继续磕起头来。
“你这孩子”朱厚熜似乎拿她没有办法,对守在两侧的侍卫令道:“还傻站着,真想让郡主跪死这里不成快把郡主扶起来”
“谁敢”怀柔郡主厉声喝斥,从衣袖中抽出一柄锋利的短刃,倒握在手。
“护驾”众侍卫挤在了朱厚熜身前。
“护什么驾”朱厚熜气得暴跳如雷,“还不把郡主的刀子抢下来”
怀柔郡主已经用短刃抵住了自己的喉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道:“谁敢动我,我就死在这儿,本宫说到做到。”
“别别动”朱厚熜显得有些慌乱,制止住侍卫,将他们推离左右,对怀柔郡主道:“秀儿,你这是在逼朕”
怀柔郡主露出惨笑,道:“皇上可以不理秀儿,但请皇上不要阻止秀儿尽自己的心意”
“秀儿,收起刀”唐善面带苦笑,因为他此时才知道郡主的乳名,轻唤一声,道:“唐善罪在不赦,王选侍肚子里的孩子的确是我的”
“看看看看”朱厚熜颤抖着手指向唐善,气急败坏的道:“他已经亲口承认,你还要替他求情”
怀柔郡主固执的道:“秀儿已经说过了,有罪没罪是他的事,开不开恩是皇上的事,秀儿自是尽自己的心意”她一手用短刃低着自己的喉咙,一手撑地,继续叩头。
朱厚熜急得团团转,顿足捶手,可又无可奈何。终于,他屈身蹲在怀柔郡主面前,咬着牙道:“好朕答应你,饶他不死”
怀柔郡主浑身一颤,瞠目回看,道:“皇上,君无戏言。”
“君无戏言”朱厚熜从她手里接下短刃,缓缓站起,道:“可朕也有两件事,你们要应下”他挥了挥手,押解唐善的侍卫急忙为唐善松绑。
唐善几乎不敢相信,朱厚熜真的会放过自己,急忙跪地拜谢。
朱厚熜沉声道:“唐善,王氏罪在不赦,该以凌迟论处,朕命你前去行刑,你可愿意”唐善闻声,如同脑后挨了一记闷棍,险些昏死过去。朱厚熜哼了一声,不再理他,而是转向怀柔郡主,再道:“左都督曾向朕提过亲,请朕把你下嫁给陈炯,朕没答应。可是今天,陈寅父子平乱有功,朕想成全你们这桩婚事,如何”
怀柔郡主的脸霎时变得雪白,呆愣了好一阵,脸色逐渐恢复,僵硬着身子叩头,道:“秀儿领旨谢恩”
唐善当然清楚,怀柔郡主拼死保下他的性命,同时也暴露了对他的爱慕之意。朱厚熜绝不会允许怀柔郡主同他再有私情,随口把郡主嫁给了陈炯。
陈炯一时懵了,傻傻的站在门边,竟然忘记了跪谢皇恩。陈寅左手握拳,凑在嘴边,轻咳一声,以示提醒。陈炯一醒,急忙转到朱厚熜身前,趴在地上,朗声道:“下官陈炯,领旨谢恩”
“起来吧”朱厚熜抬了抬手,道:“你们都去观刑,看看唐侍卫有没有秉公执法”
“是”陈炯站起身,对唐善展臂相请,“唐大人,请吧”
唐善浑身一震,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有侍卫左右夹扶,半拖半拽,将他带离。
怀柔郡主也在观刑者之列,可她自从领下圣旨,脸上便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像是已经大彻大悟,可以跳出三界外,笑眼看苍生。任何事都能再将她唤回尘世。
凌迟,朱元璋建国初为切八刀,先头面、手足、胸腹,而后枭首、肢解。可到了武宗一朝,大太监刘瑾被判剐三日,一共被割了三千三百五十七刀。第一日行刑结束还喝了些稀粥,二日继续。
自刘瑾被诛,凌迟变得愈加精细,被判凌迟者大多要超过千刀。
唐善自六岁以来便不曾感觉到寒冷,可现在他却觉得冷风透体,令他感到了刺骨之寒。
前传219:断魂酒
牢里阴冷、潮湿,散发着阵阵恶臭。王选侍身上只穿了件睡袍,成“大”字形被绑在木质刑架上。她的身上看不到伤,应该没有受过拷打。可从头到脚却已被冷水浸透,散落的长发上还结有冰珠,融水正顺着发梢滴落,发出滴滴答答的轻响。
她身上的那件睡袍是由上好的蚕丝制成,洁白、光滑、柔软。可现在俨然变成了一具冰冷的铁枷,紧贴着她的胴。体,像是要将她身上仅存的余温散尽。
唐善的手开始颤抖,不知有多少次,他的手曾经伸入这样的睡袍,抚摸王选侍的娇躯。可现在,他的手上却握着一把锋利的小刀。
有锦衣卫摆起茶桌,抬来两张椅子,分别请怀柔郡主和陈寅落座观刑。
行刑的当然是唐善,刀子也握在他的手里,可他的手却被陈炯死死抓着。
陈寅向怀柔郡主请茶,郡主没有理会,他也并不在意,径自品了口茶,道:“唐大人典真道长说你懂得妖术,要本官多加小心。可你服下了散元丹,别说妖术,就连内力也提不起来。所以本官要提醒你,对于王氏的凌迟,一共要割一千零二十四刀,一刀也不能少。如果刀数不够,王氏却先死了,你就要代她受刑。对于你,凌迟的刀数要翻倍,那就是两千零四十八刀。请唐大人好自为之。”他抬了抬手,陈炯随即松开了唐善。
“王选侍王选侍”唐善颤声呼唤。
“唐大人”陈寅阴声道:“刀子一下,她自然会醒。”
唐善不理,继续呼唤,颤着左掌,按在了王选侍冰冷的脸颊上。
一声嘤咛,王选侍幽幽醒来,失神的双眼在唐善的脸上来来回回打量着,喃喃发问:“是唐大人吗你回京了”
唐善有心回应,可却觉得喉咙发紧,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只好连连点头。
“妾身怀了龙子,可记事的宫人却说没有妾身侍驾的记录,还请大人为妾身做主。”王选侍声音凄婉,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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