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相凶恶的百户捧起假笑,道:“我进入锦衣卫八年,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敢同上司这样的说话的下属。记住,别落在本百户的手上,否则绝对不会有你的好果子吃”
“好我记住了”唐善掉头便去,气得这位百户一脸怒气,可又无处发泄,直憋得满脸通红。
天津卫,悦销楼。
令人欢悦、的地方自然是青楼。
当唐善骑着快马,以一身飞鱼服、腰佩绣春刀、脚踏官靴的锦衣卫缇骑校尉的装扮出现在“悦销楼”门外的时候,看守在大门外两个身着黑衫,一双胳膊包在胸前的彪形大汉立时瞪大了眼睛。他们的眼睛本就不小,此刻瞪来,可比牛目。唐善见二人如此瞠目,倒还真怕他们的四颗眼珠滚出眼眶,掉落在地。
“三爷”有人呼唤,但却不知乃是何人。随着呼唤声,一个劲装打扮的年青人跨步行出。
“三爷”守在门外的两个黑衣大汉眼见年青人步出,急忙将盘在胸前的胳膊放落身旁,毕恭毕敬的唤了一声,垂首施礼。
唐善看去,但见这位年青人生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孔,眼中亦有精光流动,看起来应该练过几年功夫。
“笨蛋”被人称作“三爷”的年青人低声咒骂了一句,快赶两步,抓起唐善的手腕,道:“你怎么穿着官衣”说话间,他已经拉着唐善进入了“悦销楼”中。
天色尚早,该来的客人还没有来,不该走的客人也都没有走。“悦销楼”内倒也安静,只是楼上的几间客房内传来阵阵鼾声。
一个又肥又丑的中年女人坐在大堂正中的桌子旁吃着早饭,在她身边陪着一位略瘦的“大茶壶”。
三爷对这二人点了点头,一声不响的拉着唐善进了左手边第一个房间。
进得房来,唐善甩开了他的手,直接问道:“你就是陈炯”
年青人面带不悦,翻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腰牌”
“噢”唐善取出腰牌,递上,再又问:“你是不是陈炯”
年青人验过腰牌,递回,道:“不错本小旗姓陈名炯”随手在怀里取来自己的腰牌,递给唐善。
唐善翻来复去查看着他的腰牌,只见上面原本该是“校尉”的地方写有“小旗”二字,不屑的笑了笑,道:“小旗我该怎么称呼你”
“你叫我三爷就好”陈炯抢回自己的腰牌,收在怀中,道:“你怎么能穿着官服来这里呢没有人告诉你该换上百姓的衣服吗”
唐善摇头,道:“没有”
陈炯摇头叹气,问:“他们呢”
“他们”唐善疑问:“他们是谁”
陈炯瞪起了眼睛,道:“不会是你一个人来的吧”
“你猜对了”唐善挤出笑脸,道:“北镇抚司有位管腰牌的百户长让我转告你,镇抚司人手不够,让我先过来帮忙”
陈炯愣了片刻,问:“你出过外差吗”
“外差”唐善摇摇头,道:“我昨天刚刚在镇抚司领了腰牌,那个发腰牌的百户长直接就把我派到你这里来了,至于什么内差外差的,我不仅没出过,听都没听说过”
刚刚在大堂内吃早饭的中年女人和那位“大茶壶”进了房来,规规矩矩的站在陈炯身前,齐声道:“三爷”
陈炯一叹,道:“镇抚司只派来了一位校尉”他指了指唐善,“我来为你们介绍,唐善”指了指又肥又丑的女人,“这位就是我们悦销楼的妈妈九婶”指了指“大茶壶”,“这位是自己人,锦衣卫天津卫所的校尉徐校”随着他的介绍,九婶和徐校对着唐善点了点头。
九婶面有难色,道:“镇抚司只派来了一个缇骑校尉,怕是于事无补”
“有补无补也要看情况而定”唐善回了一句,对陈炯道:“这究竟是一桩什么样的案子先说来听听”
陈炯道:“凤友山庄”
“凤友山庄”唐善低声嘀咕,他在脑海中将这个名字过了一遍,但却根本没有任何印象,禁不住摇头。
“看来你根本不了解江湖上的事情”陈炯再又叹息,道:“只要是江湖中人,提起凤友山庄,提起庄主许夫人,没有谁不知道”
唐善暗道:“小爷被邪派的天尊关了六年,刚刚放出来没几日,怎么知道江湖上的事情”嘴上却不服气的道:“在下是为朝廷效力的锦衣卫,不是什么江湖中人”
“我也是一名锦衣卫,而且是一名小旗”陈炯毫不客气的道:“锦衣卫也要了解江湖事,况且”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许夫人同我们悦销楼联系密切,我们楼里的头牌姑娘都是凤友山庄选送过来的”
“头牌姑娘”唐善心头一动,眼睛眯成一条缝,嬉皮笑脸的道:“如此说来,这可是我们自家的事情。说说看,凤友山庄究竟发生了什么案子”
“这是一桩轰动江湖的大案”陈炯显然对于唐善的无知很不满意,翻了记白眼,道:“许夫人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岭南大鳄丁贺做十八房小妾,而且还搭上了十万两白银做为陪嫁。不想那丁贺却在回家的途中被人杀害。丁夫人已经认定杀害丁贺的乃是许夫人的女儿,而且还一口咬定许夫人便是幕后主使之人。据查,为了给丁贺报仇,丁夫人已经拿出一百万两白银,必欲取下许夫人的脑袋才肯作罢”
唐善咧着嘴笑了起来,阴阳怪气的道:“三爷这件事怎么听着都像是一场江湖恩怨,恐怕不该我们锦衣卫插手吧”
陈炯道:“镇抚司里的人恐怕也是你这般想法,所以才没有派来人手相助可你们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位许夫人对于陈某来说有多么重要,而且许夫人向我保证,她绝对没有指使女儿杀害丁贺。所以于公于私,这件事我都要揽下”
“好啊”唐善的笑有些古怪,但却拍着胸脯道:“有什么事情要在下做,三爷尽管吩咐,千万不要客气,在下一定全力相助。”
“在下”陈炯斜眼撇来,道:“听你的口气倒像是行走江湖之人”
唐善急忙改口,“属下属下只要三爷吩咐,属下一定全力去办”
陈炯稍作思量,道:“那好我们就接下这桩案子,有了锦衣卫插手此事,江湖中人多少要有些顾忌,可以暂时保住许夫人的性命你你去办一件事。”
唐善问:“什么事”
陈炯微微一笑,道:“请丁夫人将丁贺被杀一案上报官府,然后把这桩案子接到我们手上。”
“好”唐善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信誓旦旦的道:“请三爷放心,属下一定把事情办妥。”
“徐校”陈炯还是有些不放心,道:“你同唐善一起去丁家走一趟”
“是”装扮成大茶壶的徐校垂头回应。
前传第三十七章:缇骑校尉
“岭南大鳄”丁贺的家竟然就在天津卫。
大门与堂门都是用脚踢开的,丁家的护院躲在一旁,无人敢拦。
丁夫人虽然已是半老徐娘,但姿色不减,只是脸上却有怒气。虽有怒气,却又敢怒不敢言。
堂上正中的座椅空着,丁夫人坐在下首左侧的第一张椅子上。唐善坐在右手第一张椅子上,与之相对。只是他姿势有些放肆,半依半靠在椅子上,活像是街头的泼皮无赖。徐校挺直着身子站在唐善的身后,他的脸上有些尴尬,似乎觉得唐善丢掉了锦衣卫该有的气势。
“二位上差”丁夫人竟也倔强,既不施礼,也不起身,声音之中含着厌恶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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