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火爆脾气,却也得压着、忍着、让着。
一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国”字脸心中的火气顿时化于无形,脸上的黑紫之色也渐渐消散开去。
“三位早”随着一声招呼,一位身背银枪,身着锦衣的英俊青年耍出一记漂亮的身形,飘然跃上峰顶。
自“国”字脸登抵峰顶,透着邪气的“剔骨刀”大刺刺闯来,锦袍男子始终动也不动的矗立在土丘之上,对此二人连瞟也未曾瞟去一眼。
而今身背银枪的锦衣青年来到,锦袍男子竟然破天荒的瞥来一眼,淡淡的道:“早”随即收回目光,回复原态。
锦衣青年面露微笑,轻轻顿首,却也不再言语,默默的站在一旁。
云散,雪止,晴空万里。
鹰嘴峰上四人都在暗自唏嘘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嘻嘻嘻”一阵银铃般稚嫩的嬉笑声传在鹰嘴峰上。
锦袍男子闻声转身,脸上固有的那种冷傲之气霎时不见,换以温文尔雅的谦逊之态。
“剔骨刀”的脸上还是带着微笑,微笑之中还是带着几分羞涩,可任谁都能看出,除此之外,他的脸上再又多出了几分激动与祈盼。
自打嬉笑之声传入“国”字脸耳中,他那张方脸便渐渐开始发红,呼吸之间也愈加急促,足见他的心绪业已慌乱不堪。
最能稳住心性的乃是刚刚来到的锦衣青年,除去双眼之中显现出少年英侠所独有的一种柔情之外,再看不出他身上有丝毫变化。
不过是一阵稚嫩的嬉笑,显然是出自一个幼小的女娃之口,竟然能引得场上四人为之瞩目,却也是件怪事
寒冬腊月,冰雪连天,四位江湖中人相继来此野岭孤峰,难不成是为与这女娃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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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又是一阵嬉笑,但见一个脚蹬虎头靴,身着绿裤红袄的女娃子喘着粗气爬上了峰顶。
鹰嘴峰上四人神色依旧,目光却不在这女娃身上,而是看去她的身后。
“看什么”女娃双手掐腰,撅着小嘴嚷嚷道:“时辰还早,小姐怎会提前来到”
“国”字脸闻声一窘,捧着笑脸道:“这位小妹妹”
“妹妹”女娃把小脸一沉,道:“伯伯”两手食指相交,“我今年只有十岁,您叫我妹妹”
“国”字脸立时憋成了猪肝脸。女娃蹦蹦跳跳跑到他的身前,仰头看来,道:“伯伯您是属鼠的吧今年三十三了小姐属兔,今年十八”两声“伯伯”,“国”字脸早已羞得无地自容,而这女娃此时又再提及他的年龄,着实令他尴尬难耐。
得见“国”字脸被自己两句话呛得羞愧难当,女娃却突然收声,“呼扇呼扇”的眨着眼上长长的睫毛,神色猛然一正,稚声稚气的叫道:“谢天魁”
“啊”“国”字脸冷不防被她直呼大名,应声出口。
女娃见自己三言两语便将这谢天魁搞得神慌意乱,得意之余,童心大盛,禁不住掩嘴偷笑起来。
谢天魁被她一唤便有些发蒙,此时又见她捂嘴偷笑,更是不知所以,就这般傻乎乎的站在当地,直着眼睛看去,静待下文。
眼见谢天魁受了这女娃的戏弄,“剔骨刀”觉得着实有些好笑,但他只是将脸上的笑容稍加改变,绝对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莫老七”女娃竟然察觉到“剔骨刀”脸上细微的变化,小手一指,声色俱厉的叫道:“你个杀猪的死屠夫,竟敢把金一针作的东西用来当擦脚布告诉你,小姐穿的衣服可都是金一针的手艺,难不成你也想把小姐身上的衣服扒下来擦你的臭脚”
“剔骨刀”早已不在谢天魁的熊皮大氅之上,自女娃那一声“莫老七”起,他便嗖的蹦出一丈开外,将那一双大脚板藏入了冰雪之中。
刚开始,他还在暗自得意,为自己先知、先动而欢喜。可当他听完女娃的数落以后,脸上便再也见不到半分血色;或许是越想越怕,他的身躯逐渐变得僵硬,双腿竟然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眼见女娃一语道破谢天魁与莫七的身份,锦袍男子以凌厉的目光对她上上下下打量个遍,疑声发问:“你是谁”
“我是谁”女娃气鼓鼓的反问一句,挺了挺胸脯,用眼角的余光瞥去,不屑的道:“司徒锦你算什么东西我是谁也是你可以问的吗”
司徒锦脸色大变,似要动怒。锦衣青年急忙打起圆场,道:“小妹妹司徒兄不苟言笑,还请见谅。而你小小年纪,如此说话也是不该,司徒大哥哥毕竟年长你几岁”“年长又如何”女娃打断了他的话,“正因为他们年长,刚刚以为小姐来到,怕自己的年岁与小姐不相配,所以才致心绪不宁,举止失常”小手一指,叱道:“钟离克刚刚小姑”众人皆知她欲自称“小姑奶奶”,尽是一笑。
女娃生生将“奶奶”二字吞入肚去,接着道:“你自以为年岁与小姐相当,相貌也还说得过去,这门亲事十有八九是要落在你的头上了吧”
“不敢不敢”钟离克的脸上泛起儒雅的笑,双手抱拳,一躬到底,道:“若能得到鸾儿小姐垂青,实乃钟离克毕生之幸”
女娃斜着眼看着他,阴阳怪气的道:“你连小姐都还没有见到,小姐是美是丑你也不知,便如此猴急想要认下这门亲,我看你想娶小姐是假,想要小姐陪嫁的锟铻宝剑和那套追风剑法才是真”
“不不不”钟离克连连摆手,解释道:“鸾儿小姐人称碧月仙子,自是有闭月羞花之貌。在下若得小姐垂青,不求小姐任何陪嫁,只求能与小姐同结连理,共度百年。在下平生再无憾事。”
“噢”女娃点着他鼻子教训道:“原来你根本不在乎小姐是善是恶,是淑是蛮,便只是贪图她的美色我要告诉小姐,说你是个好色的登徒子。”
听了她的教训,钟离克的脸色立时变得晦暗无光。寒冬之下,他的额头之上竟然渗出一层细小的汗珠。
“乖乖”莫老七终于制止住双腿的颤抖,叹声道:“你这娃娃小小年纪便如此尖酸刻薄,刁蛮任性,长大了可怎么得了”
女娃笑了起来,笑得很是得意,可莫老七看得出来,她那幼稚的笑脸里藏着一丝狡诈。
莫老七暗暗提醒自己:“注意这娃娃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千万小心,可别着了她的道”
“唉”女娃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谢天魁的熊皮大氅上,道:“小姐今日相亲,这件事半年前就已经传遍了江湖。可你们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你们四个来到了鹰鹫岭,登上了鹰嘴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