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关我屁事”
眼见疯老道神智不清,姚震微微一笑,道:“刀剑无眼,如若误伤了道长,岂不是罪过,还请道长回避”
“走走我走”天一真人傻傻的点点头,抬腿便走。
姚震急忙使了使眼色,让大门左右的锦衣卫让出去路。
方琳缓缓转身,用利剑指着众多锦衣卫,道:“你们当真不怕被诛灭九族么”
众多锦衣卫相互打量起来,像是有所顾忌。
姚震急道:“先帝留有遗诏,我等不敢抗旨”
陈珪在袖中取出一只卷轴,托在手中,道:“太后懿旨在此,先帝遗诏乃是杨廷和伪造,诸位锦衣卫立即撤回京城。”
众锦衣卫面面相觑,纷纷看向姚震。
姚震思量片刻,道:“带上刘氏,我们一同回京。”
“不必”陈珪跨步来到刘女面前,对左右的锦衣卫道:“把娘娘交给我们就行了”
“陈珪”姚震沉声断喝,道:“本官已经做出了让步,希望你好自为之。”
陈珪冷冷的道:“交出娘娘,回京侯旨。否则休怪洒家无情”
“凭你们两个,就想对付二十位锦衣卫你们把锦衣卫当成酒囊饭袋了么”姚震轻轻摆了摆绣春刀,带领屋内锦衣卫,压着刘女退出房门,同屋外的同伴会合一处。
陈珪、方琳跟出,眼见锦衣卫人多势众,二人的神情里隐隐透出忧虑之色。
“不妥不妥”刚刚离去的天一真人转了回来,摇头晃脑的道:“老道刚刚想了想,既然你们杀了他的父母,那我就该替他报仇,也算对他有所交代”
他的神智的确有些不正常,姚震当着他的面杀害了梁大夫妇,那时他不加拦阻,此时却又跑来报仇
“道长”姚震疑问一声,刚想辩解,就见老道突然瞪起了眼睛。
天一真人只是瞪了瞪眼睛,吹了吹乱糟糟的胡子。姚震身前却啵的炸开了一团气浪,整个人像是海棠树上飘落的海棠花,仰面飞出三四丈,摔落在地,没了声息。
“护身真气”
陈珪面带疑色,因为他看不懂老道所用的武功。
人影一动,天一真人突然站在了刘女身前,一手将她拉出,抛给了方琳,嘻嘻哈哈的笑道:“既然你们是救人的,老道总要帮帮你们”
二十个锦衣卫围了上来,二十把明晃晃的绣春刀,同时指向了天一真人。
天一真人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幻出了一柄剑。一柄长达一丈,宽达两尺,翠色欲滴的巨剑。
“哦”一众锦衣卫顿时傻了眼。
天一真人嘿嘿发笑,随意挥了挥手,但听一阵叮当爆响,二十个锦衣卫全都倒在了地上。
陈珪轻轻拉了拉同样傻眼的方琳,低声道:“我们快走”
天一真人将巨剑丢在空中,双手掐着孩子的腰,挪在自己面前,道:“臭小子老道给你的爹娘报仇了”话音未落,空中的巨剑却已经消散,像是一阵香风,飘过之后,无影无踪。
“妖妖妖怪”方琳直着眼睛,眨也不眨,怔怔的看着巨剑消散的半空,早已被吓得动弹不得。
陈珪拉扯着方琳、刘女噔噔噔退去,逃向远方。
咻一阵凉风刮过,抱着男孩的老道已经没有了踪迹。
刘女挣脱陈珪的拉扯,跪地叩拜,“刘氏拜谢老神仙救命之恩”
“娘娘”方琳恢复了神智,扶起刘女,叹息一声,道:“后续的锦衣卫马上就会赶来,我们该走了”
三人逃离,偌大的一处海棠林变得寂静无声。
良久,姚震睁开了眼睛,偷偷打量一番,坐起身来。解开衣带,在他身上出现了一件软甲。可这件软甲却像是燃尽的纸灰,随着他掀开衣襟,一片片散落了下来。
春去、秋来、冬至
时光飞逝,一晃已是数年。
又是冬雪纷飞的时候,鹰鹫岭上走来一个六七岁大小的男孩。
“爷爷爷爷”男孩举目四顾,放眼所见,尽是皑皑白雪,禁不住哭嚎了起来。
他的身上只穿了件单衣,可身上却隐隐升腾着热气。
风雪起,男孩无法辨别方向,哭嚎声也湮灭在风雪的呼号之中。
风雪整整呼号了一夜,等到旭日东升的时候,鹰鹫岭上终于恢复了平静。
小男孩身上的衣衫已经不见了踪影,赤身裸体的蜷缩在雪地中,看起来睡得正香
引子
大雪、狂风。
鹰鹫岭、鹰嘴峰。
好大的雪,连天蔽日,鹰鹫岭方圆百里张手不见;好狂的风,烟雪呼号,鹰嘴峰上鬼哭狼啸。
酷雪寒风,这样的鬼天气,寻常百姓自是闭户不出。就连鹰鹫岭上最具经验的猎户也会取一条腊肉,捧一壶烧酒,龟缩在自家的火炉旁,宁死也不肯出门。
雪还在下,雪势不减。嚎啸的寒风却似一个剧烈喘息的巨人,冷不防憋了口气,猛的停了下来。
风停,漫天飞舞的烟雪失去了肆虐的劲力,噶然而止,齐刷刷坠落。
鹰鹫岭上显现一个黑影,虽然大雪依旧洋洋洒洒的飘落,可那个硕大的黑影却清晰可见,该是一头黑熊。
严冬,鹰鹫岭上的黑熊早已躲入树洞休眠,除非它在入冬以前曾被人所伤,未能积蓄足够的脂肪越冬,才会出现在冰天雪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