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连连,挣扎着想要站起,杨勋横起门闩卡住他胳膊,拼命按住。朱铁这种姿势使不上力气,可杨勋仍然在上面摇摇欲坠,即将被朱铁掀翻下来没办法,朱铁力气实在太大了,不是个懂武功的人很难将其制住。
姜朔又慌又急,难得有一次机会将这莽汉制伏,若是被他站起身来,情况可大大不妙了焦急之中,姜朔随手抓起旁边宫墙边摆着的一个花盆,照朱铁头上砸去。哗啦一声花盆粉碎,朱铁也晕了一刹,瞬间醒转过来,其状愈狂,一口咬住杨勋右手,登时鲜血淋漓。
杨勋痛得大叫一声,喊道:“继续继续砸他脑袋”姜朔被朱铁暴殴那么久,胸前衣服红了一大片,肺腔里如同被砂纸狠狠蹭着磨着,一呼一吸之间疼得钻心入骨,听到杨勋这话,顾不上自己,抓过一个又一个花盆连贯往朱铁头上砸去。不管是什么地方的花种,什么窑的瓷盆,都管不了这么多了。
噼里啪啦一阵乱砸,泥土几乎把朱铁的大脑袋埋住了。朱铁口吐白沫,眼睛翻白,喉咙里面咕噜咕噜响个不停,鼻孔里呼哧呼哧的。姜朔看看身边花盆用尽,大把捧起泥土,往朱铁面上覆去,将他口鼻牢牢压住,杨勋见状,也捧起泥土拍到朱铁脸上,用力压实。不大一会儿,朱铁挣扎的身体松弛下来,看样子是不会再站起了。杨勋这才精疲力竭地滚下来,仰躺在朱铁旁边,姜朔在他身边坐下,两人看看人事不省的朱铁,均是后怕不已:素以骁勇之命著称的皇城侍卫队,今日竟然犯下这么大一个疏漏张随三个人,几乎将所有侍卫都吸引了过去,朱铁出现的这个时机,实在是千古难逢的一个空当,若不是姜朔和杨勋拼死抵住,皇上个人的安危暂且不提,这皇家的脸面往哪里放皇家的锐气往哪里放以后可还有底气号令天下么
姜朔长长出了一口气,胸腔里仍然疼痛不已,可他却觉得很快乐。看看杨勋,嘴角也是挂着微笑。姜朔道:“你笑什么”杨勋喘着气道:“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只要自己心里知道,我做出了成绩,我对得起我身上这身衣服。”姜朔尽管不知他被屈责之事,但想想这话这理确实不错,人生在世,但求无愧于心,对得起自己,便是对得起天下人
杨勋看着姜朔道:“我叫杨勋。”姜朔微笑伸出右手,道:“姜朔。幸会”杨勋翻身坐起,伸手同姜朔握住,笑道:“幸会”
三剑天澜录
一百一十、
更新时间:20102319:39:07字数:3549
赵巨炎看看天色将亮,铁枪连抖,将那一处缺口扩得越来越大。张随叫道:“救不出潇师弟,我们来做什么”赵巨炎道:“那两个总管带了人去,这么好大一会儿还没回来,张潇分明已经脱险了”王金方焦躁道:“狂徒死到临头还在夸夸其谈”唰唰几剑连环刺出。
张随侧身躲过,顺手还了几剑,固执道:“不行,我一定要带他一起走”赵巨炎见他执拗,心中不悦,却见张随鼓气大叫一声:“张潇”内力灌注,声音远远传了出去。瞿英心中一跳,暗想:“这人年纪虽轻,内力却颇为扎实,鏖战半夜,竟然没有一点疲累迹象,而且重情重义,临危不退,更是难得。”又动了怜才的念头,清溪剑所到之处只在逼敌,不在伤人。张随又放声道:“张潇”声波所向,碧瓦飞甍为之震颤不已,声势比刚才更强。
张潇在井底挖一会儿,歇一会儿。不知是此处临近井水因而泥土松软,还是这把沉甸甸的古剑特别锋利,抑或那地底洞穴根本不是很深,就在东门之外姜朔和杨勋苦战朱铁之时,司马监的马厩跟前,一方地面一突一破,遍身泥泞、疲惫不堪的张潇从地底爬了出来。他举头望望,才发现自己到了马厩里面,幸好他出现的比较晚,众马夫上了马料之后,都回房去睡回笼觉了,这里虽然有几百双眼睛看着张潇,却没有一张嘴巴能说话的。
养马可是一门学问。首阳山上也有一个大马厩,蓄了有近二十匹好马,那匹曾救了张潇性命的“紫电”便从中脱颖而出。关于马的习性、食性等等,张潇成长的过程中多少也受了一点沾染,勉强算是个行家里手。
据说好马要一天进食七次,白日四次,夜晚三次,还得对应着时辰,粗心一点儿都不行。马的饲料也有讲究,若要喂水草,天下只有伊水、洛水处的水草最为鲜美,若要喂干草,必须得在九月里的晴天摊开来连晒三日方可。马虽是食草动物,但除了草料,还得有黄豆、花生、甜杆时不时地搭配着均衡营养。张潇听赵巨炎说过,魏晋时大豪石季伦富可敌国,他的爱马一顿能吃九十九个鲜鸡蛋。有的性格较凶的战马,每顿都要吃新鲜的驴肠猪肠,更有奇的,一天能嚼尽一缸酒糟。
这司马监里供养的除了皇上亲乘的御马单独隔离出来,剩下来的大多数都是皇城侍卫队的用马。一眼望去,体格雄壮高大,毛色油亮整齐,显然是经过精心调养的。这司马监是皇家御用的马厩,养马之方同民间还有不同。这些马儿,有的是祭祀时乘坐,有的是围猎时乘坐,有的是郊游时乘坐,肯定不能是烈马,因此也用不着驴肠、酒糟什么的。这司马监里的马料,是精选的上好绿豆蒸熟之后,再用盐炒上一回,最后均匀拌上碾成粉末的熟鸡蛋才算制成。花费不多,营养却是极好的。
张潇饿极了,看到那槽里新放上去的炒绿豆,香味一阵阵袭来,便觉难以忍受。回头望望,四下无人,几步跨到到马槽跟前捧起绿豆便往嘴里塞去。这马料虽然做的精细,终究是畜牲吃的,可张潇实在是饿慌了,趁着左右没人,不停抓起大口吞咽,眼睛仍向四处不住张望着,脸蛋早已红透。
马槽前面的几匹马不满地哼了几声,向旁边让开了一点,继续优雅地细嚼慢咽,似乎不屑同张潇为伍。张潇鼻子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他堂堂首阳派掌门的独子,尚未出生便受到无数人关注,谁成想今日竟连马儿都看不起自己马呀,马你整日锦衣玉食、脍不厌细地在这里供养着,见到落魄之人便冷眼相对,你可知道人世间的艰难呵
张潇失神地直起身来,忽听不远处一声大叫:“张潇”他识得是张随的声音,精神不由一振。再凝神细听,却听到刀剑相交的金铁声,眉头又皱了起来。
张随等人激斗半夜,此刻一定疲惫不堪,他死里逃生,精殚力痡,就算能去和他三人回合,也只是徒增累赘。一转眼珠,看到了马厩里一排近百匹好马,计上心来。
他肚子里有了东西,精神立时恢复不少,不及整佩鞍鞯,翻身上了一匹高头大马,扬起手中古剑把长长的一排马栏都斩断了,纵马在院中跑来跑去,不多时便掌握了自己胯下这马的习惯。他口中连连呼喝,间或尖啸几声,这几十匹骏马失了约束,又听到张潇口令,均喷鼻长嘶,昂首奋蹄,跟着张潇四处冲撞。张潇挺剑冲去,一剑将大门劈做两半,呼哨一声,马群滚滚地跟着去了。
在皇城里专门负责养马的太仆令,大小也是个四品的官儿,日夜居住于此。那一排厢房里的马倌和太仆才穿好衣服赶到门外,却只见到马群的背影,惊得张口结舌。一个年轻的小马倌怯生生地挨近太仆令,试探着问道:“刘大人,这该如何是好”刘太仆怔怔望着张潇的去处,如同木头一般一言不发。他只是个养马的官,这从权决断之事哪能做得出来只好先愣着了,半晌才颤声道:“快,快走,把马都追回来”
gu903();张潇努力回忆小时所学的“赶马哨”,勉强驱使着马群向张随那个方向驰去。转过两间房子,果然见到前面一堆人在皇城边缘混战,那宫墙都倒了一大片。张潇暗喜道:“墙上这么大一个缺口,脱身有望了”上齿扣住下唇用力一吹,一声尖哨几乎刺破了耳膜,数十匹骏马顿时如同疯了一样向人群冲去。张随和赵巨炎见到张潇神兵突降,均是又惊又喜,精神大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