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生机,心中欢喜自不必说。眼下唯一的古怪,就是这个箱子。张潇也不做无谓的猜想,伸手便把不知锈蚀了多少年的铜锁扭断,轻轻拉开了箱板。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底,忽然亮起了数点幽蓝色的光芒。虽然亮度低微,但对于久处黑暗的张潇来说,已经足够亮了。猝不及防之间,他一下子看清了箱子里藏着的物事,骤然大惊失色。
这一刻,他的心脏仿佛被无形的巨手给捏紧了,喉咙里也好像塞上了一团棉花,瞬间有了一种窒息的感觉。立即地在他自己觉来却是过了很久张潇后跳一步,惊叫出声,背靠滑泞的泥壁急促地呼吸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箱子里的,原来是一具人的骸骨,蜷缩着挤在箱子里面。一只遍体铜锈、样式古朴的剑从他前胸刺入,又从后心突出,将他钉在那里。那几点蓝色幽火,原来是这个人骨灰所化的“鬼火”。
张潇后背紧贴泥壁,一动也不敢动,冷汗缀满了头脸。过了一小会儿,那四处飞舞的如同流萤一般的“鬼火”逐一熄灭了。这地底深洞,复又陷入黑暗之中。
三剑天澜录
一百零九、
更新时间:20102210:33:16字数:5294
白崛捧了一杯茶细步走进书房,轻轻将茶碟放在桌脚。白思源手持狼毛细豪,佝偻着身子在一张地图上勾勒着,头也没抬一下。白崛也没说话,放下茶碟便轻轻走出。他也不得不承认,白氏一族近年来连逝了数位长老,虽然仍是业内首屈一指的巨擘,但确确实实正处在一个盛极而衰的转折点上,若是把握得好,还有可能延续龙头地位,若是处理失当,只怕立即便要一落千丈。
房内只剩白思源一个人。那幅地图方方正正,所绘正是皇城,原来他是在计算确切位置,安排出入路线。又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直起身子,满意地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还好,只是在皇城边缘胜算还是有的。”说着端起白崛送来、已经半凉的茶喝了一口。
忽然桌角的一只司南莫名地旋转起来,磁勺的柄颤颤巍巍,旋转时快时慢,总没个确定的方向。白思源吃了一惊,愣了一下,连忙放下茶碗,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圆盒子,打开来观详着。这个小圆盒子,是他从西洋人手里买来的“指北针”,体积小巧,同我国古时的司南、罗盘一般有判定方向的奇效。那圆盒里面的钢针,也是颤动不止,摇摆不定的。
白思源眉头皱得紧紧的,面上一派茫然失措,好似想起了什么,大步走到窗边拉开窗户向夜空中看去
正是一天之内夜色正浓的时分,新月昏暗,星光惨淡,但却是前所未有的安谧。白思源本以为会和前日晚上所见那般,有万丈白芒出现,不想夜空中却是空无一物,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关上窗子,长长叹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梁绣一只大鼻子不住抽动着。龙向夹起一块鹿肉,打趣道:“是有宝贝,还是有毒药啊”梁绣冷笑道:“我估计,狐狸连鸡毛都吃不到了。”师公延哈哈笑道:“连味儿都闻不到”一抬手,碗中烈酒一饮而尽。
这还是张潇平生第一次见到生物的尸骨,自然惊骇异常,而且他身体虚弱,心志难比往日坚强,所以才会惊呼出声,半天都不敢动一动。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总算慢慢回过神来。四下里除了自己的呼吸,便是水流摩擦泥壁时发出的唰唰轻响,这地底的溶洞,安静得怕人。
张潇吸一口气,定定神,慢慢摸到箱子旁边。外面飞起的幽蓝鬼火虽然已经熄灭了,可是这人骨殖上还残余了些许的磷质,依稀能看清一具骨架的轮廓。这影影幢幢的轮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比刚才骤然出现在张潇眼前的景象还要更加可怖。
张潇心中暗祝:“小子后生张潇,无意沦落于此,得瞻前辈遗容,实无冒犯之意。前辈啊,前辈我虽不知你是何许人也,但你深藏地底溶洞之中,定然也有一番轰轰烈烈的缘由。若是忠臣烈士,便保我出得此洞,为皇上传一讯息;若是狼心贼子,那便让我张潇和你在此同归于尽了罢”
一番祝祷完毕,张潇退开一步,向这具不知名的骨殖行了三礼,道了一声“得罪”,便取下一根臂骨,轻轻晃了几晃。这一晃之下,亮度便增加了几分,张潇看清这箱中除了一人一剑,并无别物。鬼使神差一般,他随手拿起了那把古剑,以臂骨照亮,向唯一的出路走去。
事后张潇想起此事此境,仍然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拿起这把遍体生锈的古剑,是习剑之人对剑的喜爱么是身处危境自保的本能么是怜悯那人死后的惨状么还是由于别的什么原因当时心里不知划过了什么念头,如今已然了无踪迹,但不管怎么样,他最终是把这剑拿起来了
这古剑提在手中,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比正常的剑重了大约两倍,一被抽出,那具骨架轰然震落,成了堆在箱底的一丛白骨。张潇心生愧疚,想要把这位前辈的骨殖收拾起来,又觉擅自挪动不妥,叹了口气,转头向外艰难地走去。
gu903();这条洞穴,果然是人为的直进直出式,设造简单,一路都没见什么陷阱机关。张潇虽然诧异,但细想也可以理解:除了自己一时冲动,谁敢来皇城里扰人清静又有谁能想到这浣衣局的水井之下竟然别有洞天暗藏玄机今日若不是被追得急了,又怎会钻进水井若不是张潇歪打正着撞上,这一人一剑不知还要在地底埋藏几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