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张随闭目细想,心中却不得宁静往日里,不管在什么地方他都能集中心思,如今却是精神涣散,好似破开的一束竹篾,在怎么用力握紧,也聚不到一起去了。
没有了赵巨炎输送的内力,他又难以遏制地烦躁起来。大步走到桌前,捧起茶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冷茶,又到角落里打开窗扇大口呼吸两口冷冽的空气,远离了旁人的气息,这才努力整理思绪,暗想:“她能到哪里去呢”
第一个可能就是,楚承洛窥准师玉霓落单的一个机会,出手把她掳走了。张随偷偷瞥眼看向李映蕊,见她情状无异,不似知道此事。人在遇到重要关头时,总爱往不好的方面猜测,张随虽然不愿相信,但这种可能确实存在。
第二个可能,师公延把女儿带走了。师公延脾气古怪,上次不分青红皂白便和太平九动起了手。可他对张随甚是赏识,若有异变,不应隐瞒,难道自己当时不在,他有话不好说与旁人
第三个可能,是龙向或是梁绣,现身带走了师玉霓。这两人和师公延交情匪浅,对师玉霓宠爱备至,一见面便各自送了一件珍宝,和自己却是一句话也没说过。若是说危险即将来临,不得不带师玉霓躲避势头,也是有可能的。不过,师玉霓怎么会一言不发地离开
第四个可能,师玉霓或是遇上了什么旧朋友,或是被当地的地痞无赖纠缠住了。若是前者,几人畅聊忘了时辰,倒也无妨,若是后者,师玉霓也是会点子功夫的,怎么能束手就擒又怎么能躲开赵巨炎手下人的搜查
师公延父女两个隐居多年,世人大多不知。偌大一个北京城,能有几个人和师玉霓扯得上联系梳理来梳理去,也就是这么几个头绪罢了。张随刚要设法找出楚承洛,忽然想起一人,心头不禁一震
魏浣珠魏婆婆
这人是师公延的老对头,上次在沧州便对师玉霓下过杀手,前日被她看到师玉霓在京,楚承洛还因此吃了一个耳光。这人行事莫测尤胜师公延,若是她突起掳走师玉霓,后果不堪设想。
张随眼珠转来转去,出了一身的冷汗,走回赵巨炎身边,道:“二师兄,请你派出人手,调查本地的大小医馆。”赵巨炎道:“医馆京城的大小医馆,算上城郊的,足足有上千家,全部都要调查”张随道:“没错,去打听一个脖颈受了金创、几乎丧命的男人,六十多岁,笑貌慈祥和蔼,手指关节结实刚硬。动作要轻,不要让那人闻风而逃,打听得具体地方,莫要打草惊蛇。重点调查著名的医生,对了,还有太医院皇城里的太医院,尤其要着重勘查”
赵巨炎见张随说的如此仔细,知他已有对策,走到栏杆边上招招手,楼下一个年轻的掌柜立即跑了上来,赵巨炎轻声对他吩咐事宜。
张随心道:“不管是楚承洛,还是魏婆婆,只要是和小玉儿不利的,都和这楚载安老儿有关若是小玉儿真的受困,少不了咱们再斗一场,若是和他母子无关,那么小玉儿必可无恙,我没了后顾之忧,正好和你们一家三口算个总账”
三剑天澜录
一百零二、
更新时间:201012423:46:49字数:2293
晓鸡刚刚唱过第一声,天色蓝得如同刚从靛缸里捞出来的布。纤细的星光已经看不到了,只有几颗稍微强势一点的星星点缀在清晨的天幕上,偶尔几道白芒如流星般一闪而过,给这安谧的清晨平添了几分惊疑。
司熠辰、瞿英、樊瑞、孙令四人散站着,不远处王金方面色冷峻,健步走到大家跟前,摇了摇头。五人对视一眼,均知彻夜的抓捕落空。
司熠辰道:“宫中守卫,向来严密。何况昨夜我们采取行动升级防御之时,那厮正被瞿孙二位总管缠住,分身不得,断然没有从这铁通中逃走的道理。只有一个可能,他还在皇城里”樊瑞不解道:“到处都是我们的人,他能躲到哪里去呢”司熠辰沉声道:“有内应那最先发现他的是谁”王金方道:“是一个东门的看门人,名叫杨勋的,昨夜该他当值。他并不是皇城侍卫队的人员,只是负责开门关门。”司熠辰道:“那么好,我们便去拜访拜访这位杨爷。”
按本朝成例,鸡鸣换班,此时昨夜一轮的守卫都该是回舍休息的时候。司熠辰找了一个相识“杨勋”的侍卫带路,跟着十余个华服羽林卫,不声不响地来到他寓所外,猛地推开了门。
房中一人正在洗脸,闻声直起身来。这人浓眉大眼,身体健壮,看上去并未有特异之处。年纪不过卅岁,一身便装,当值的衣服整整齐齐地叠在桌子上,屋内各般设施与常人无异。司熠辰不待杨勋迎出,阔步走进房中,对瞿英道:“瞿总管,请坐。”须知瞿英毕竟为正,又身兼皇城平安使,官阶比司熠辰大了一级,好歹也得给彼此留点空间,不能太过盛气凌人,这一点司熠辰是知道的。瞿英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司熠辰才和他并排坐了,问道:“你便是杨勋”
杨勋老老实实答道:“小人便是。”司熠辰道:“听说昨夜,是你第一个发现刺客的。此事可是当真”杨勋道:“确实如此。”司熠辰道:“当时情景如何,你详细道来。”杨勋道:“小人昨夜当值之时,忽觉内急,便去茅厕小解。走在路上,只见门那边的地上多出一团影子,小人转过门后,却见是个素不相识的年轻男子,当时一惊,大声叫了起来,四周巡逻的侍卫大哥们便闻声前来,同他交上了手。”
司熠辰沉吟道:“当时可有人同你一起”杨勋摇头道:“只有小人一个。”司熠辰眯起眼睛仔细看了杨勋几眼,猛地一拍桌子,喝道:“你内通刺客图谋不轨,左右,给我拿下了”当时便有三四个人出列,扭住杨勋两条胳臂,要把他按倒在司熠辰前面,杨勋吃了一惊,使出全身力气与之相抗,一张脸都憋红了,硬是直挺挺地站着。司熠辰冷笑道:“你这厮还有何话可讲”杨勋用尽力气,一字一顿道:“小人自认清白,问心无愧,一双膝盖只跪天子父母”
司熠辰道:“你既不服,我便仔细剖与你听。你身为东门守卫,日常所作不过是开门关门,盘查出入之人,那捉匪之事,与你何干何况当时无第三人在场,难保你不是里通刺客的内奸”杨勋道:“我身在皇城之中,心系皇家平安,正是臣子职责义务所在,你侍卫队有了疏漏,才是应该责怪我助你拿贼,你不说道谢嘉奖,反倒诬我,是何道理我若里通刺客,如何会举报自己人”司熠辰冷笑一声,道:“你如此做正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可疑。而且你夜半擅离职守,也是不赦之罪左右,拉下重责十板”杨勋大怒,喊冤叫骂不迭,被身旁四五个侍卫们拉出门外,当庭重重打了十板。司熠辰也不再顾其他,径直带领众人走出去,杨勋无端受了责打,愤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