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势。
一人五十余岁,宽袍大袖,负手立在那里,身后一名年轻人脸色极为难看,骂道:“丁守成你这个畜生”这两人不用说便是丁中材、丁钰父子了。那“成哥”伏在丁中材脚下,头也不敢抬。魏浣珠站在丁中材面前,丝毫不惧,看了地上的丁守成几眼,气呼呼地把头转向一边。此时此处,只有这四人和师公延以及那名年轻弟子。少夫人同自家下人私奔,要是传了出去绝对是奇耻大辱,只怕丁中材这门主的位置也坐不稳当了,因此不能带太多人来。
丁中材道:“回去”魏浣珠道:“不回”好似赌气撒娇一般。丁中材上前一步,伸手一抓,隔衣抓住魏浣珠手腕。魏浣珠功夫不弱,可在这一抓之下,竟然没有避脱之力。
丁中材对那弟子道:“小一,带这位少爷回家养伤。”那年轻弟子应声了,扶起师公延。师公延躬身道:“多谢丁门主相救之恩。”丁中材摆摆手,拉着魏浣珠就往回走,丁钰一把抓起那丁守成,如老鹰捉小鸡般提了跟在丁中材后面。
魏浣珠深知丁家家法森严,回去后定然凶多吉少,心中极不情愿,无奈丁中材手腕如同铁圈,怎么也挣不脱。
踉跄着被拉动了几步,魏浣珠又急又气,突然道:“我知道你们心里怎么想的”她目光环扫丁钰、师公延、小一,叫道:“你们都喜欢我你们看我长得漂亮,就都想占有我你们自己没本事得到我,就百般阻挠我和成哥在一起你们都是卑鄙小人都是卑鄙小人”
丁中材充耳未闻,继续向前走去。魏浣珠又被拖动了几步,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哭叫道:“我生得漂亮,是我的错么若能让我选择,我宁愿做个丑八怪你们这些人,见到美丽的东西就想自己独占,错的是你们”丁中材回手一记手刀砍在她脖颈中,魏浣珠声音一停,当场昏了过去。丁中材使了个眼神,丁钰过来接住。
师公延回想魏浣珠这一番哭诉,心道:“我是卑鄙小人么我是卑鄙小人么”这番自我逼问中,不由大汗淋漓,湿透内衣。他长叹一声,轻轻挣脱了小一的搀扶就要离开。丁中材道:“留步”师公延回头道:“丁门主,你放心,我姓师的若是多说一句,让雷公把我舌头拔了。”话音未落,已然发足狂奔而去。还没走出几步,一阵急火烧上心来,“咕咚”一头栽在地上。
五十四、解围
更新时间:2009103114:28:49字数:3785
师公延被一阵说话声惊醒时,发觉自己正在一间屋子里躺着。他适才心力交瘁,连续晕厥了两次,只觉异常虚弱。师公延扶着墙壁坐起,见此间灯光并不太明亮,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低头并排跪在几张并排的桌子前面,他二人身后,两名五十多岁的男子正在交谈。
仔细看了几眼,师公延认出那一男一女便是丁守成同魏浣珠,后面那二人里有一人是丁中材。那另外一人比丁中材稍矮一分,腰佩长剑,一身素灰,风尘仆仆似是远道而来。他表情慈和,短髯飘洒,眉目间流露悲悯之意,使人心头不由自主地生出敬意。
师公延看了那人几眼,那人和丁中材均发现他已经醒来,停止了交谈,丁中材快步走来。师公延知那人必然是武林前辈,不敢过分逼视,欠了欠身子勉强为礼。丁中材一把将他扶起,师公延这才发现这间房子,竟然放满了灵位,原来竟是丁家的祖师祠堂。丁钰和小一不知为何不在,想来被丁中材遣到别处了。
丁中材道:“这位师少爷,你身子怎么样了”师公延道:“丁门主无须挂怀,小人身子壮实得很。”丁中材道:“那便好。来,这位是首阳派的张掌门。”
师公延吃了一惊,他早想到这人大有来头,但没想到他竟然是张润涵的父亲,怪不得能有这番风度。师公延上前两步,恭恭敬敬一揖到地,张玉霆微笑着伸手托起。
师公延起身时,眼光掠到张玉霆腰间长剑。这柄剑样式古朴,并没太多的花纹与装饰,黄铜吞口,乌木剑鞘,剑柄上的螺旋纹被磨得光滑发亮,显然有年头了。再看张玉霆全身服饰,布料、做工都是一般水准,并无一丝奢华之风,但穿在他身上带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师公延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只觉那身朴素平常的长衫比皇上的龙袍还要尊贵,那柄旧剑比大将军的令箭还要有号召力。
张玉霆浸润剑法多年,用功甚勤,剑法几臻化境,但终是拘于外物,天下用剑之人又是极多,因此他在武学上难比张润涵日后的成就,即使比之丁中材也逊色几分。但他行事有古仁人之风,温润和善,人皆慕其高义,心甘情愿追随者极众,因此张玉霆说话极有分量,江湖上人也都卖首阳派几分面子。
师公延见到张玉霆风范,不由自惭形秽,也不敢透露自己同张润涵相交之事。这里张玉霆、丁中材两人都是一方神圣,地位崇高,自然没他说话的地方。师公延行过礼后便退到一边,一声不出,突然想起:“三年前润涵曾说过这位魏小姐会带给我什么生死关头,果然应在了今天”
张玉霆道:“小弟到北京去拜访一位故人,途经沧州,便欲找老友一叙,不想却遇到此事,实非有意。”师公延心道:“三年前他带着润涵去了北京,才让我们在天津相遇,看来果然有位故人。什么人能让张掌门这般在意定然是位大人物哎,我今天能听到这两位说话,真不知多少辈子修来的福分。”
丁中材道:“张世兄还请先到敝府休息,犬子正在家中,定然不会怠慢。”张玉霆笑道:“小弟既然撞到此事,也算天意,请丁门主看小弟薄面,饶了这两人罢。”
丁中材早料到张玉霆会出口求情,沉默不语,脸色沉了下来。师公延看向地上跪着的两人,丁守成面有愧色,听得张玉霆说话,眼中流露出一丝希冀。魏浣珠却是气鼓鼓的一脸不服气,只是畏于丁中材,又是在族中牌位之前,不敢太过放肆。张玉霆又道:“他两人只是犯了伦理纲常,并没有伤人钱财性命,罪不及死。”丁中材沉声道:“在我丁家,这就是死罪。”张玉霆道:“丁兄就卖小弟一个面子,高抬贵手,小弟定感大恩。”丁中材道:“世兄,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此乃本门家规,今天若是破了规矩,日后还让我怎么治家”
张玉霆走了几步,忽然道:“丁兄,你可觉得自己体内时常有股寒意,怎么也化解不掉”丁中材眉头一扬,嘴唇微张,面有诧异之色,并没说话。张玉霆又道:“你已经将鹰爪力功法好一番改进,修习改进之后的功法,虽然体内不会再有这种寒意,但这套功夫本身功力却是大减。你如今面无红润,嘴唇微青,可见你依然没有放下旧的那套功法。寒意过多过盛,定然伤身。鹰爪力练得越精,体内寒气就会”丁中材眯起眼睛,打断道:“你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