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老爷不是那般残忍之人。”
她每说一句话,便有一股鲜血从她口中流出。魏婆婆不忍道:“好妹妹,你歇会再说。”苏雅芹如同没有听到,继续说:“早知道我也不用处心积虑算计丁家了,也不用和那姓司的混在一起哈,他们都以为我是被利用的,谁能想到却是我利用了那三大外支魏姐姐,对不起,我没好好照顾你唯一的儿子可是你不知道这几十年来我有多累,又要应付老爷,又要应付北京的司家小子,还要装的什么事情都没有我想,我不去管他,也许就是对他最好的保护。我没有怨言,我一想到我是在给你报仇我身上就有劲我浣纱,你叫浣珠,他们都说我俩有缘,我每听到别人这么说,我心里就好高兴”
张随听得大是心痛,且不说这女子在丁家如何,她一个贫贱人家的浣纱女能嫁到丁家去,这中间就不知有何等曲折。他这才知道,原来魏婆婆本名叫做“魏浣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苏雅芹一连说了这么多话,每一句都是发自肺腑,源自最真最诚的情感。魏婆婆没想到还有个人为了维护自己落到这步田地,一大颗泪水便滴在苏雅芹脸庞上。苏雅芹伸手摸了摸,喜道:“魏姐姐,你哭了么你是为我流泪么我我”言语中流露出无法自胜的喜悦,石头人听了也要心痛。张随看她双目大睁,但似已不能视物,又想起魏婆婆适才说让她歇会,她也充耳不闻,断定是那暗器上有毒,毒性顺血脉蔓延,已经损害到了她的听觉和视觉。
五十一、相继
更新时间:2009102719:17:32字数:3198
苏雅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血气流转丝毫没有减缓,纵然有魏婆婆运功护住她的心脉,她的话声依然越来越弱。只听她道:“魏姐姐,莫说你不是有心伤我,就算真的是有心,我这条命你拿去便是。我一生只佩服你一个,便为你化成灰,心里都是高兴的可是,你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啊你怎么不回家去老爷他为什么不来找你”
魏婆婆面上浮现一道愠色,将苏雅芹往旁边一扔,站起身来,不想正和张随目光相撞。魏婆婆同他对视了一霎,只觉颇为尴尬,回身又要扶起苏雅芹,只见她双目半阖,面上还有残留的红晕,呼吸却已经没了。
张随踏上一步,问道:“她说的,可都是真的”魏婆婆冷冷道:“谁知道是真是假我一点都不记得。”张随默然不语,心道:“你随手施为,便可救得一家人性命,也可毁灭一家人性命。于你是小事一桩,甚至连记都不会记在心里,她可是为此付出了一生的代价。”
张潇看着苏雅芹的遗体,不由想起数日前自己和这位美少妇初见的时分。只是魏婆婆站起又蹲下的这小段时间,她呼吸却已停止,而脸上红晕尚未退去,昭示着她转眼之前仍是个活人。一阵风吹过,挂在树上的两盏灯笼倏地灭了一盏。
张潇喃喃道:“这就没了这就没了。”说着两行清泪滑下脸庞。张随道:“潇师弟,看开点。丁苏夫人这一去,也是一个解脱。下辈子她会和乐幸福的。”张潇点点头,眼泪却是愈来愈多。
魏婆婆欲说:“我下辈子便要不得幸福么”想了想,终究没说出口。
张潇抬袖奋力擦干泪眼,强作微笑问道:“随师兄,这灰衣老者是什么人”张随沉吟了一下,低声道:“若我没猜错的话,这人应该是三十年前的丁门主”张潇一惊,道:“丁”
灰衣人一掌当胸排出,同时右掌伸长,扣向丁毅之左肩。丁毅之双掌一并,挡去胸前那一掌,同时身子一锉,矮了半截,也将肩膀闪了过去。灰衣人右臂横扫,扫向丁毅之面门,丁毅之左手如同一把折扇般一挥,拂在那人臂弯,又将这一招化去。
那灰衣人又施展许多声东击西、双管齐下的高妙招数,丁毅之谨守门户,将他攻势一一化去。张随见他只守不攻,风雨不透,心下骇然,暗道:“这人比两年前厉害得多了不对,也许两年前那次小比,他根本没出全力”
忽然那灰衣人后退几步,撤了架势。丁毅之亦垂手道:“前辈招式高明无比,在下受益匪浅。”
那灰衣人双手背在身后,原地走了几个来回,道:“你一直防守,这怎么成鹰爪力偏重进攻而非防守,你以己之短攻彼之长,这怎么成”丁毅之对他并无兴趣,道:“我的防守阁下并未攻破。”灰衣人道:“我想伤你还不容易你一直处在防御状态,体力、精神都要消耗得比进攻方多得多进攻的一方,大可随心所欲尽情挥洒,可你若是有了一丝疏忽便要身首异处”灰衣人顿了顿,接着说:“最重要的是交战时双方的气势,你一味采取守势,时间一长,就算不为敌人所乘,你也会被你自己打败”
张潇心道:“他果然是老门主我记得老门主是叫丁中材罢,他不是早就死了么”只觉脑子混混沌沌,想了半晌,也理不清其中的大概。苏雅芹死后,张潇的心头乱成一团麻。
丁毅之眉头微皱,面有不悦之色,他见苏雅芹殒命,心中不知为何也是突然极其焦躁烦乱。那灰衣人忽又哈哈笑道:“不过你的功夫还真是不错”
那灰衣人现在众人皆已猜到他便是丁中材,只有丁毅之犹犹疑疑见本门功夫后继有人,极是高兴。在此时的江湖中,鹰爪力绝对算不上是一流的门派,往往是门主武功高强,整个门派便兴盛几分,门主没本事,大家便都要受几分窝囊气。丁家祖孙二代门主在这里对面拆招,同是本门高手,而红颜白发相对,看去滋味绝非寻常。有一首诗,专说的是丁毅之:
三十年屏气,卅载自敛容。
雏鹰新试翼,潜龙初建功。
世事洞若观,人情练即通。
琢磨正剔透,天下皆惊耸。
另有一首西江月词,说的却是老一代的门主丁中材:
三十年前功业,
双廿载中改换。
门户中兴人夸羡,
长存从来须变。
天意匹配良缘,
收纳支流无算。
世代威风聚复散,
尽赚一杯轻叹
丁毅之见他此时高兴,有心给魏婆婆说几句好话,便道:“我的武功都是我母亲教的。”说着指了指魏婆婆。丁中材忽然跨前几步,不知怎么就到了魏婆婆面前,双手一齐扼住她脖颈,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提在了半空中,冷峻道:“刚才你还想杀我是吧”说着手下用力。魏婆婆没想到他突然出手,一出手便将自己完全制住,丝毫不敢反抗也无法反抗,无法呼吸,眼珠突起,舌头伸出,双脚在空中乱蹬,满脸涨红,神色恐惧慌张。
gu903();丁毅之吃了一惊,清清楚楚听到“咯咯”两声响,不知是来自丁中材的手指关节还是魏婆婆的颈骨,心中大惧,疾步上前抓住丁中材手腕一掰一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