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长庭:“……你以前认识百里珍吗?”
沈箐眨眨眼睛:“没有啊,”她回头,“为什么这么问呀?”
燕长庭笑了笑,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太了解沈箐了,……去之前的期待和雀跃,见到人后的迷之熟稔,……总有一种见了故人的感觉。
半晌,燕长庭甩甩头,把这个念头甩出脑海。
“没什么。”
他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
“就是觉得你很喜欢她。”
沈箐嗤嗤一笑,前世今生,最和她臭味相投的,百里珍排第二那可就没人排第一了。
“有吗?没有吧!”
她冲燕长庭一笑,“好了好了,别说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刚和百里珍捏着鼻子在茅厕嘀咕了一轮,之后又转战她的寝宫,两人窃窃私语了许久,终于溜了出公主殿,夜色已经很深了,再不出去,就不大好出了。
她笑嘻嘻一拉燕长庭,燕长庭回神,笑笑,反手握过的她的手,一带,两人一跃围墙,如一缕轻烟,无声无息原路折返去了。
……
很好,百里珍意外地让人惊喜,那他们直接替她把事情办好就行了。
大家心头大石一放,不过表面也装出一副沉凝的样子,在皇驿人员再三邀请之下,他们才上街去参观西瓯的风土人情。
——显然西瓯这边也不乐意他们老是待在屋里嘀嘀咕咕,怕他们想出些什么法子出来,还是出去逛吧,把心思分散一点,别折腾了。
这正中了沈箐他们的下怀。
憋在屋里装了这么多天,他们也累得慌,正好出去透透气。
一出了皇驿和官署区域,人声喧哗一下子扑面而来,扎头巾的,圆领小袖蓝衫蓝裙头戴银冠的,还有对襟汉民打扮的,各色服装,有新有旧有绸纱也有土布,很多少女都带项圈,一种迥异于中原城池的浓浓风情。
叫卖声,吆喝声,小摊店铺,更多是对着彩灯和彩绸牌楼左顾右盼指指点点的男女好少,非常热闹。
据陪同人员介绍,现在比平时要更热闹一些,至于具体原因,他没说,但也不用他说了,不就是因为百花公主的订婚大典嘛。
沈箐他们出门,全程都有陪同人员,而且还有人不远不近缀着,尾随也好,监视也罢,反正人数并不少,哪怕沈箐他们三三两两分散逛着,也不缺人盯梢,反正不会让每一个人落单。
目的嘛,也和前面一样,杜绝他们搞破坏。
好在,沈箐他们是留了暗手的。
这次进西瓯,燕长庭身边就带了符简,张云是放在暗地里的,张云还带了好些人,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燕长庭沈箐他们沿着喧闹的青石长街一路往外逛,正在搭建的公主台、还有长街两边已经悬挂满了的簇新五彩绸缎丝绦,一个个缀满鲜花的牌楼,朱红拒马已经搬上来了,正在安放,明天百花公主婚车在此经过的时候,民众是得退到拒马后面去的。
围着公主台的一圈酒楼民居已经被征用,正在密锣紧鼓地装饰着,红绸漫天鲜花遍地,一个个巨大的彩球已经就位了,这是明日要放的彩花。
这里人更多,不过大圆广场已经戒严了,不许进去,只能在拒马外探头张望,人挤人的,张云趁机挤了过来,小声说:“主子,沈姑娘,已经妥了。”
他那张帅气的俊脸上,一脸便秘,沈箐问:“真的好了。”他保持这个一言难尽的表情点了点头。
实在是张云的神情太过古怪,沈隽不由问:“究竟是什么东西?”
附近的李瓒沈正崧也一脸好奇看过来。
沈箐忍笑:“明天你们就知道啦!”
切!
她不肯说,附近有人也很不方便说话,李瓒他们虽然好奇,但也只好作罢。
李瓒切了一声,沈隽含笑看两人一眼,又侧头和沈正崧相视笑了下,沈隽将目光投向远处一层层鲜花红绸铺就的公主台,以及那辆披红挂彩的大红彩车,他有点感叹:“一眨眼,三妹也这么大了,也该嫁人了。”
他含笑看了沈箐一眼:“妹妹看上谁家儿郎了吗?”
沈正崧嘴角微微往下一撇,“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放重语气道。
并不是沈正崧不疼沈箐,这个古板男人疼闺女得很,但实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细究起来,沈恬和燕殷竟算是自由恋爱的。
——这么说也不大对,正确说法就是沈恬和燕殷一次偶然在外相识之后,几次交集,最后被燕殷下旨封妃进宫的。
在此之前,沈正崧其实已经为她挑了一个门当户对家风清正的世交之子。
那时候虞氏已经去世了,沈正崧大男人一个,业务不熟炼,费了很多功夫和时间,但一颗慈父之心,只盼着给闺女选个好的让她下半生无忧顺遂,谁知耽搁久了,刚在定婚前夕,就接到圣旨。
今时今日,他无数次后悔,耿耿于怀当年要是少观察两月或少拣选一两个,早早把婚定下来,他女儿就没有今天之祸了!
这种悔恨难当的情绪谁也没说,但积在心里日复一日,以至于沈正崧一听这个话题反应就格外大,几乎是反射性就反驳了。
沈隽有几分明白他爹,他身体不好了,二妹又这样,兄妹三人,唯盼小妹幸福了,缓声安抚:“爹你放心,小妹有肯定让您掌眼的。”
“用不着!她女孩家家,婚事为父自会张罗,……”
沈箐:“……”
又来了又来了,沈箐一听这个话题,立马头大如斗,她苦哈哈,“爹!哥!我才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