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满怀的熏衣草,白衣白裙的秀丽女郎脚步欢快地奔向凉亭。放下手里的奏折,身着漆黑法衣的俊美男子朝她绽开清浅却真挚的笑容:“索玛,跑慢点,你身体不好。”
因为有月精灵的血统和返祖现象,年过不惑的东城城主外表还是像三十来岁的年轻人。
“你看,今年的熏衣草又开花了哟,一会儿我泡茶给你喝。”
淡紫的小花让鲁西克想起一双锐利剔透的紫眸,心脏抽搐似的疼;而养女与故人神似的面容,更令他克制不住满腔的挂念和感伤,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索玛立刻注意到,本来欢喜的小脸垮下来:“父亲”
“没事。”戴回面具,轻抚她鬓发的动作却带着由心而发的温柔疼宠,“去泡吧,路上小心点,别又跑了。”
“嗯”
目送她走远,直到那纤细的背影再也看不见,他才低下头,继续处理公务。
看完奏折,索玛还没回来,繁忙的首相只得收拾桌子起身,就在这时,一阵天旋地转。
前所未有的虚脱感笼罩住他,原本和煦的阳光变得刺目,眩花他的眼。
怎么回事
踉跄了一下,他按着头,竭力拼凑零散的意识,分析出现异常的原因。
从内部崩溃的感觉让他刹时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脸色刷白。
不行大口喘息,鲁西克一手抓着胸口,一手扶着石桌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脑中唯一的念头是:我现在还不能倒
利希特和夏洛特都是可造之材,但他们还太小了,这份担子对他们而言太沉重,还有索玛索玛
世界迅速变窄、变暗,耳边的呼唤也越来越远。
怀念的容颜一一闪过眼前:挚爱的少女;崇拜他的小师弟;古灵精怪的小师姐;温和宽厚的师兄;调皮轻浮的少年;最后定格的,是一张他恨之入骨,曾经敬爱至极的明朗俊容。
肖恩师父
首相病危
不知底细的民间并未引发大的骚动,清楚真相的朝野却翻了天。有识之士无不忧心忡忡,担心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会不会再次倒塌。女王固然温良仁慈,可是她的才干和资历实在不足以担当重任。
这天,早朝还没开始,大殿里就挤满了议论纷纷的臣子,都愁眉深锁,叹息连连。而在他们没注意到的长廊上,索玛两手抓着裙摆,不断深呼吸。
冷静冷静强抑满怀的焦虑恐惧,她试图复习昨晚背下的稿子,然而尽管她拼命回想,大脑依然一片空白,满心满眼都是那个正与死神搏斗的人。
“”掩嘴发出一声啜泣,索玛无法不痛恨自己的愚笨无能。那个人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却连一点点也不能回报他。只会在这里懦弱地哭泣,叫她有什么脸,去见他
“母亲,你去看外公吧。”
稚嫩却沉稳的男性嗓音安抚了她混乱的心,紧接着响起的明亮女声更给了她一线支持:“对这里交给我和利特就行”
“利希特,夏洛特”索玛回头看着儿女,一时六神无主。
银发垂肩的男孩气质如月光般深邃宁静,笑容从容不迫;而他身侧,短发灿若流金的女孩则像朝阳,活泼奔放。
“放心吧,母亲,我们会做得很好。”夏洛特直视母亲惶惑的眼,目光坚定自信。利希特则执起她的手,柔声道:“请代替我们,陪在外公身边。”
这句话彻底粉碎了索玛的犹豫,情不自禁地点头,泪流满面。
派人护送母亲离去,姐弟俩的视线交缠在一起,同样的明朗无畏。
“你怕了吗,利特”
“不怕。”
“那就让世人看看我们的本事吧。”
“嗯。”
紧紧相握的小手开启了真正属于德修普王家的光辉扉页,奠定了稳固的千年基业。
“你还有脸来”
瞪视前呼后拥走近的红发女郎,亚麻色头发的青年气得恨不得上前活撕了她。
“不要,鲁伯特”索玛抱住激动的义弟。神态倨傲的南城城主一甩头:“哼,这里不欢迎我,我走好了。”
“别这样,米莉亚”恳切地注视她,索玛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道,“父亲现在最想见的就是你,求求你,快进去看他”
无动于衷地一拂散发,长相普通却浓妆艳抹的不速之客淡漠地别开眼。
“等他进棺材的一刻,我会去看他。”
“你怎么能这么说”这回连温和的索玛也变了脸色,和鲁伯特一起怒吼。
“为什么不可以当我被那帮畜牲凌辱时,他在哪里他没尽到父亲的责任,我凭什么尽到女儿的责任”
“你体谅过他吗”气过头,鲁伯特反而冷静下来,灰色的双眼喷射出冰焰,“难道他就希望那种事发生出了这样的意外,他比谁都心痛”米莉亚哈哈一笑:“你倒是说得冠冕堂皇,你算老几一个寄人篱下的食客而已。”
“我们比你配做父亲的孩子,你不配。”
不复平日的懦弱,低沉而威仪的声音令鲁伯特和米莉亚都是一怔。索玛双手握拳,绷紧的身体微微颤抖,散发出经过怒火淬炼的气势,总是辞不达意的话语这一刻流畅无比:“我也经历了同样的事,但我从来没有怪父亲。这不是他的错,他已经尽了全力,做一个最好的臣子和一个最好的爸爸。你扪心自问,他可有亏待过你他最疼的就是你不管多么忙,每天都会至少抽半小时陪着你不管多任性的要求都尽量满足你而你呢只会撒娇撒泼,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疼爱,偷懒不学习,没尽过公主和为人子女的责任,出了事就统统怪到他头上沉浸在自己的不幸里你有没有想过,他不工作,会有多少人没饭吃、没衣服穿,被魔兽杀死你怎么就不为他想想他能只把你放第一位吗除非他是你”
“哼,贱货。”沉着脸听到最后,米莉亚只吐出两个极尽轻蔑的字,脸孔因嫉妒而扭曲,“漂亮话一套套,别人不知道你心里有多龌龊,我可一清二楚,逆伦的荡妇我这么久没来,你是不是已经爬上他的床了”她最厌恶的就是她美丽的皮相和纯洁的嘴脸,明明只是个弱智而已
“米莉亚”鲁伯特沉声低喝,险险移开按在刀柄上的手。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他不会杀了她,但他绝对要把她揍得没人认得出为止
“哟,我们亲爱的大姐回来了”
随着不掩奚落的男声,一个温文尔雅的年轻人走出卧室。茶褐的发丝,金棕色的瞳眸,五官与他的父亲安迪米拉尔十分相似,连自然流露的艺术气息也是,但他眼中的知性多了一份冰冷的犀利,嘴角勾起的弧度也经常带着鄙夷的意味,正如此刻:“要小心哦,你再说几句,脸上的粉就会裂开,变成漂亮的蜘蛛网,然后扑簌簌掉下来。”
“你”米莉亚气极。鲁伯特听得爽快又解气,差点手舞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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