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死定了。”燕子的二表姐说道。几个小孩子嘀嘀咕咕一阵子以后就决定回去将这件事情告诉大人们，他们有些害怕又有些兴奋，他们几乎是满怀期待地想要看燕子要遭到什么样的惩罚了。

柳慕池的伤已经好了不少，这一段时间他沿着河流的上游走了一阵子，可是一直走到了源头也只有一股小小的泉眼，除非他是一只蚂蚁精，否则他根本不可能被水流从这样小的泉眼冲出来。后来他又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把这附近的山谷河流都跑遍了，可是他并没有发现关于自己来处的蛛丝马迹。

他忘记了自己的名字，还有过去的一切，都像是隔着重重迷雾背后的光影一样，迷迷糊糊的搅成了一片流光倩影，他想要去寻回自己的过去，但是却无法挥开重重地迷雾靠近模糊不清的记忆。他原本想要顺着河流找到自己来到这里缘由，但是事实告诉他此路不通。于是他决定离开这里，他要到外面的世界去，回到他依稀记得的地方，或许能遇见他曾经认识的人，这样他就能通过他们知道自己的过去了。

这一段时间燕子天天都会到河边来找他，尽管他有时并不在河边，但是燕子也会在这里等着，或者是去采果子捉鱼，一直等到他回来。柳慕池有时候会顺手打些山鸡野兔回来送给小女孩，他都已经习惯了有小女孩的陪伴了。

今天柳慕池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离开去寻找关于自己过去的线索，他从一大早就坐在河边等小女孩，他准备了两只肥美的野兔和一只漂亮的山鸡，还有一包银钱，这些是他准备的临别赠礼。虽然有些不舍，但是他还是得向燕子道别了。

果然燕子在往常的时间来了，还带着一串小尾巴。柳慕池有些好奇，他这才突然意识到燕子从来没有向他提起过她的同伴，柳慕池想，这些小尾巴大概就是燕子的同伴，直到他听见了这些小孩子的对话。

柳慕池还没有告诉燕子他要离开的事情，所以燕子像往常一样兴高采烈地开始料理地上的几只猎物。柳慕池突然有些好奇，他想知道，一直遭受欺负的燕子有没有想过要反抗，或许她想过，但是无力反抗。柳慕池问道：“燕子，如果有人抢了你的吃的，你会怎么样呢”

燕子回过头来看了看柳慕池说道：“可我并没有食物呀。”

柳慕池指了指地上的山鸡和野兔，说道：“这些不就是了。”

燕子笑了，她说道：“这些是你的食物，你分给我吃了。”她早就习惯了一无所有，除了在森林里找到的野果，她并没有其他的食物，而那些野果就连山村里最穷的人也看不上眼的。她有的都是别人不要的，当然没有人来抢她的。柳慕池想通了这一点，觉得燕子有些可怜，也觉得自己的这个问题问的并不贴切，他点了点头，重新问道：“如果你要死了，但是杀了其他的人就能活下来，你会不会杀死他们呢”

燕子没有丝毫犹豫就摇了摇头，回答道：“活着多难受呀。为什么要因为我一个人活着，而害死更多的人呢”

燕子瘦的几乎只剩下骨架子，宽大的衣服空空荡荡地架在她的身上几乎要把她淹没在这堆破旧的衣服里了。山风吹得她的衣服微微地一荡一荡的，就像是残留在她那具无力虚弱的身体里最后的一口气在呼吸一样。

柳慕池明白她的想法，那种想法是绝望的，也绝不会令人愉快。躲在草丛后面的几个小孩子偷偷摸摸地拨开草丛往这个方向张望了一下，然后就离开了。柳慕池不难猜出他们要去做什么，他们要即将做的事情会给对此一无所知的燕子带来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