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解释,师兄,开个结界,我总觉得今晚有事会发生”沈温红话未说完,离院子好远之处,突然传来惊悚的尖叫,刹那间,两人目光相对,寻声而去。
似划开夜光的利刃,徐徐夜风与平静祥和的村子,在死神的獠牙下开始恐惧。村民惊神那一刻,举着夜灯出门,邻居彼此相互对望,大人抱着小孩一下又一下地安慰着,脸上却因这突发的情况失了神。终于,有人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满身鲜血对着村民,脸色惊恐,而半臂已失,涌着鲜血。
季渝两人赶到时,周围不过几人,是附近的村民,他们不敢靠近那个失血过多倒地的男子,见季渝来了,像找到救世主一样跑到他身边,颤抖着说着什么。
沈温红先季渝一步,给倒地的男子输送灵力,又给他吞下了止血丹。
季渝问:“怎么样”
沈温红摇头:“有点凶险,看他自己了。”
抱着孩子的妇女颤抖着说:“真人,狼有狼声”
沈温红暗道不好,转身进了男人跑出来的屋子。屋内桌上烛台倒下,蜡流了一滩,妇女与孩子倒在地上,鲜血横流,已聚成一滩。妇女瞪大了眼睛,胸部以下被似猛兽的巨口咬开了,有血有内脏,孩子只留了肢体,头颅滚在桌边,脸上沾着血与不知名的唾液。
沈温红不忍地回过头,站在血泊里。
季渝进来时,回头吩咐:“谁也不准进来”
外面的人停住了脚步,季渝看到屋内惨状,沉声说道:“别看。”
沈温红一愣,轻声说道:“不用,我没你想象脆弱。”
季渝蹲下身,查看妇女的脉息,“也是,你们妖什么场面没见过不行了,已经没有脉搏了。”
沈温红看着周围,他走过去,替孩子合上眼睛,“来世安康”他又晃过神,对自己不知觉的举动感到惊讶,他举起手,看手心沾上的血迹。
“他不为饱腹,只为了杀人。”
沈温红:“什么”
“这凶手,应该说是妖兽,他不吞人肉,却将身体撕裂成这样。他有其他意图,是什么凡人魂魄修为或者更深的”
沈温红摇头,“我觉得不一定,以它能力,若要夺取凡人魂魄,它大可换一家人,这村里,五口之家比比皆是,如果是时间问题,或者是碍于我们,他可以选择更靠近村口的人家,而非对上这家人。”
“有什么原因,是它必须选择这家人,或者这家人与它有什么纠葛。”
季渝突然想到什么,他问:“你下午在山里,打听到什么”
沈温红出山时,一只兔子精顶着含羞草跟在后面跑了出来。两妖来时赶得急,等到沈温红跟前时,含羞草上气接不住下气,她半句话带着气,“大人且且等等。”
含羞草的根须盘在兔子的头上,赶得急身上还带着泥土跟草屑。兔子精大红眼看着沈温红,它修行尚浅,说不了话,红溜溜的眼睛充满了好奇。
显然,是含羞草请求它的帮助才出来的。
沈温红温柔地笑了笑,“别着急,慢慢说。”
过了好一会,含羞草缓了过来,她说道:“大人,您走后,奴家想起了一些事。”
“关于您说的狼妖。”
含羞草像个小姑娘,她与沈温红讲话时,总会将枝干后仰,这样会看得清楚人,“狼妖未成妖前,曾在山里捡到过一个遭人遗弃的人类小孩,那孩子大概一岁年纪。狼妖虽然还是兽,但是已接触妖的门槛,倒也脑子灵光,不受本身贪欲影响。她将那孩子带回狼窝,自己养了。”
沈温红也没想到是这样的发展,他略吃惊,“那狼妖还是兽的时候就养了那个孩子”
含羞草摇摆着叶子,是在点头,“大人,山神庇护下的子民,大多心善。那狼妖虽然是妖兽,但也是一位母亲,她或许心疼那孩子,也或许渴望有个孩子。”
“那后来呢”
“那孩子在狼妖身侧教养了两三年,有次,山和村一猎户进山打猎,遇到了跟着狼群一起捕猎的孩子,孩子承狼族习性,吃生肉捕猎,跟着狼族到处跑。那猎户见着狼身侧有孩子,便趁着不注意,将他从狼的身边带走,带去山和村了。”
含羞草说到一半,仿佛想起什么事情,她声音本细,带上恻隐之心时,柔柔弱弱却不失感慨,“那狼妖知自己孩子被带回去了,说愿意放手是假,她有夜跑人家村子里去了,见孩子在人身后也护得严实。她要不回自己的孩子,还被村民用箭矢威胁,伤痕累累跑出了村子。”
含羞草补充道:“也是因那次,她九死一生,终于成妖了。”
、尘债累累
季渝将桌上的烛台扶了起来,灯火摇曳下,沈温红站在血泊里,将下午所听闻的事情,讲述一遍。季渝见满地狼藉,心思深处,说道:“下午我听时,村民说的是狼孩,我未当真,以为是口音缘故将男孩念做狼孩。现在听你这么一说,那孩子,应就是张猎户的孩子,也是那个坠井的孩子。”
沈温红侧目,妖瞳涌着未名的情绪,“是的,那日我也曾听闻说,井底有狼。我回来后,见今日十五,怕狼妖因满月妖力加持,前来骚扰村子。可还是晚了一步,这妖是来寻仇的。”
屋外熙熙攘攘,人越来越多了。
季渝站起身,对着沈温红说道:“事到如今,就只能将事情问清楚,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事实。”
沈温红跟在他身后,说道:“我无意与村民交谈,我想去那院子看看。”
屋外村长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周围人举着灯火,也将一切照得清楚。季渝一出来,村长颤抖着身子,领着村里人,齐齐跪在了季渝的面前。
村长年迈的腰曲着,他以头盖地,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凄厉,“真人,求求真人,救救山和村。”
周围声音起起伏伏,将村长的话重复了几遍。
季渝见着此景,面无表情地说道:“已过两夜,第一夜死一孩童,第二夜三口之家遭妖兽灭口。村长,不是我见死不救,而是你把一些事掩得七七八八。凡间不是常说,人在做,天在看山和村做过什么,天与神,也看得清楚。”
村长磕了好几个头,被季渝制止,他被周围人扶了起来,握着权杖的手满是沟壑,他已是年迈之身,早就想把几年前的事情随着一代又一代人的死去,彻底带进土里。
gu903();“所有事情的起因,源于几年前,张猎户带回来的一个狼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