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轻能清晰的感受到谢蝉衣此刻那股无言的哀伤。
嗯...别担心,我,我没事......阮轻下意识的想要安慰谢蝉衣,却控制不住又咳了一声,原本便疼得颤抖的她几乎整个人都软倒在了谢蝉衣的怀中。
谢蝉衣将她搂在怀中,第一次发现,原来阮轻的身材那么单薄。
原来这个救了自己,多次护得自己平安的,给了她报仇希望的人,也是会受伤的。
反噬带来的疼痛太过剧烈,阮轻疼得浑身都在颤,她取出一个小玉瓶,却根本拿不稳,手微一颤抖,那小玉瓶便滚落在地。
谢蝉衣及时将小玉瓶捡了起来,她看向怀中的阮轻,阮轻因为疼痛嗓音也在颤抖,她说:蝉...衣...,你能,喂我...一粒丹药么...
她的唇没有丝毫血色,嗓音也又小又弱,听起来可怜兮兮的,眼眶还微微泛着红色,完全没有之前与朝玉等人说话时的冰冷气势。
谢蝉衣轻轻点头,她长长的睫羽微眨,一滴泪便那么落了下来。
一整颗心都泛着细密的疼痛。
会没事的。将丹药喂给阮轻,谢蝉衣低声呢喃。不知是在说给阮轻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阮轻吃过药便昏睡过去,谢蝉衣紧紧的将她搂在怀中,一动不动。
唯有那颤抖的眼睫,和蒙了一层水光的墨色双眸,稍能表露出她的害怕。
谢蝉衣曾经以为,往后再怎么样,也不会比之前听商藜亲口对她说出真相时更难过了,她以为她的心已经完全死寂。
可是现在,看着重伤昏迷的阮轻,谢蝉衣才知道,原来,阮轻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经比曾经的商藜还要重要。
她曾经真的爱过商藜么?谢蝉衣眸光恍惚,曾经那些与商藜相处时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甚至有些记不清商藜的容貌。
她甚至在想,若是当初阮轻早一点出现在她的面前,或是,她在对商藜动心之前遇到阮轻,那么如今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是不是就都会不同?
谢蝉衣低头,还有些苍白的唇轻轻在阮轻脸颊上印下一吻,她轻声道:只要你醒过来,我便...一直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
若是阮轻还清醒着,能够听到谢蝉衣的这一句话,恐怕只会一脸懵逼的想到三个大字
玩脱了!
可惜阮轻尚还不知,她那夜一句不亚于表白的情话,究竟对谢蝉衣产生了何种影响。
......
阮轻昏迷了足足两日才苏醒过来,她睁开双眸的第一眼,看到便是谢蝉衣墨眸中瞬间透出的惊喜。
五脏六腑内烈火灼烧般的疼痛已经重新压制下去,胸口处的剑伤也已经愈合,阮轻朝谢蝉衣弯弯眉眼,笑容明媚:我没事啦。
这笑容软乎乎的,仿佛暖到了人的心里。
谢蝉衣轻轻嗯了一声,明知这么严重的伤不可能短期内便能痊愈,阮轻这样说不过是为了要她放心。但见她笑的开心,谢蝉衣原本冷清的墨眸中也不由自主的倾泻几分笑意。
阮轻微微动了动,却忽然感觉自己碰到了一个软软的部位,阮轻不自觉的捏了捏,才惊觉她碰到的是谢蝉衣的胸,那只手顿时如触电般缩了回来。阮轻的脖颈与脸颊也瞬间红透,耳尖红得滴血。
谢蝉衣白皙如玉的脸颊也泛上了些微红晕。
我...我...想到自己之前找的借口,再看谢蝉衣泛着红晕的脸颊,阮轻结结巴巴的道,我...不是故意的。
见她红着脸颊一副生怕自己误会又不知该如何解释的模样,谢蝉衣歪了下头,没忍住笑了出来。
阮轻有些羞恼,但谢蝉衣是那种温柔的声线,笑起来的声音更是温柔动听,听在耳中,阮轻都连气都生不起来。
算了,原本就是她的错。
不过,谢蝉衣应该不会误会什么吧?阮轻有些心虚的想。
下一刻却感觉脸颊被温凉的手指捏了下,阮轻有些懵,双眸下意识睁大了些,她的眸子莹润似墨玉,看起来湿漉漉的,微微睁大时,显得她整个人就像是只无辜的小动物。
耳边传来谢蝉衣温柔的笑声:我们扯平了。
阮轻的耳尖有些热,她微微仰头,见谢蝉衣正低垂着眉眼的模样,才发现自己还躺在谢蝉衣的怀中。
察觉到怀中的阮轻想要起身,谢蝉衣下意识的收紧了些自己搂住她的胳膊,低眸碰到阮轻疑惑的视线时,才松开了自己搂住她的双臂。
阮轻站起身动了动,见谢蝉衣还坐在地上,又连忙蹲下来,将手放在她的腿上,运起灵气给谢蝉衣按摩。
等柔和的灵气在谢蝉衣全身经脉中都游走一遍,确认谢蝉衣不再那么虚弱时,阮轻才道:你傻呀,把我放到地上躺着就好了,干嘛要自己抱着。我若是很久之后才会醒过来,你也要一直抱着么?
谢蝉衣低垂着眸,没有说话,许久之后,她才抬起双眸,轻轻的嗯了一声。
听着耳边那声轻轻的嗯字,阮轻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看着谢蝉衣那双温柔似水,又不知含着何种情绪的墨眸,阮轻却似被烫了一下,她微微侧头,避开了谢蝉衣的视线。
没有注意到,谢蝉衣见她仿若羞涩的模样,唇边弯起的一抹浅浅笑容。
阮轻低咳两声想要缓解自己的尴尬,她从储物戒中取出些糕点,低声说道:吃点东西吧。
好。谢蝉衣弯弯眼眸。
趁着这个时间,阮轻将自己已经得到祈生花的消息传讯给了李修然。
然后阮轻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已经有许久没有和白芨联系过了。时间距离她与白芨瞎扯的三个月禁闭时间似乎还有十几天就要到了。
不过,阮轻托着下巴看着谢蝉衣,白芨的事,还是到时候再说吧。
收到阮轻传讯的李修然,看着浮现在半空中已得到祈生花这一行字,心中瞬间想到的是,蝉衣果然是被陷害的。
但...蝉衣性情向来温柔,待人有礼,从未与人结仇,那个人为什么要害蝉衣至此?陷害她的那个人又究竟是谁?
想到前些日便传遍修仙界的消息,李修然低声喃喃:清玄宗......究竟是谁呢?
修仙界正道五大宗门虽未排名,但清玄宗却几乎是公认的五大宗门之首,宗内弟子无数。
而只为了害谢蝉衣,那个人便屠戮凡人村庄,杀害本门内门子弟,如此心肠狠毒,甚至称得上是灭绝人性的人,却是正道宗门之首的清玄宗的人,且修为地位必定不低。
李修然神情凝重,必须把这个人给找出来,不然那人将来又会害谁?会不会,下一次危及的便是整个正道?
但想到现在手中其实并未有任何实质的线索,李修然有些沉重的叹了口气。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炼制出再生丹,毕竟有些灵药根本难以长时间保存。
想到这些时日发生的这些事与自己的推测,李修然沉默许久,最终还是只写下了来药宗找我五字。
那些事,还是当面再谈。
察觉到传讯玉符的灵气波动,阮轻眨眨双眸,避开谢蝉衣。
见到李修然的回复,阮轻墨眸瞬时一亮,她回了个好字,便笑着回到了谢蝉衣身边。
这模样有点傻,谢蝉衣低声笑道:傻笑什么?
她温柔的嗓音还总带着些宠溺的意味。
阮轻瞪了谢蝉衣一眼,试图抿直唇角,但终究还是绷不住笑,她道:可以炼制再生丹治愈好你的丹田了!
再生丹?谢蝉衣嗓音温柔,原来是叫这个名字么?
糟了,她怎么把丹药的名字说出来了。
gu903();冷汗差点滑落下来,小心脏还在怦怦的跳动,阮轻抿抿唇,有些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