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一抿紧双唇,冲靳塬挥手:那我走了。
走吧,不知道的以为我送孩子上大学呢,一步三回头。靳塬说。
屈一被他气笑,再挥了挥手:真走了啊。
嗯。靳塬看着他。
赵默和邱思思在屈一边上坐着,好几次欲言又止,屈一受不了了:你们想和我说什么?
咳哼赵默还没开始说就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捂嘴半天,才问,你和塬爹,昨天晚上
屈一慢速阖眼:他昨天回酒店了。
啊?!赵默和邱思思不敢相信。
屈一把前方的游戏手柄扣下来:你是觉得你们塬爹会穿同一套衣服超过两天?
赵默掐邱思思大腿,咬耳朵道:所以说是迫不得已,并不是不想和11一起住!
屈一戴上耳机,调整了座椅躺下来,脚踝上铃铛跟着一震,他就忍不住勾起嘴角。
飞机落地,洪建国准时在出口等他,他俩帮赵默和邱思思把行李放进后备箱以后,交换了一个眼神,屈一叹气:回宿舍了和你说。
洪建国上了驾驶座,屈一才想起来:之前不是说成哥来接吗?
他最近心情不好。洪建国手按在方向盘上,你别去逗他。
屈一小心看了一眼,发现洪建国眉目间有淡淡忧虑,心想成哥可能是真的不太高兴。
他打开微信,手指点到霸霸的微信框上,皱着眉看了半晌,最后还是没改备注。
他完全接受靳塬就是霸霸,只是这个备注后面承载的一些回忆和时光,让他很不舍得去改变。
他给靳塬发了一条信息:【我到了,上了室友的车,现在回学校。】
靳塬很快回复:【嗯,回去睡个午觉休息一下】
屈一晃晃腿,不厌其烦地去听铃铛声。
洪建国瞥了一眼:切,哪买的小学生玩意儿?
屈一嘚瑟地又晃了好几下:小学生玩意儿你塬爹也有一个。
赵默和邱思思抱紧彼此:啊啊啊情侣的我死了
到学校以后,洪建国去停车,他左手一个行李箱,右手一个行李箱爬了六层楼回宿舍。
卧草他踢开门,学校真是小气死了,装个电梯能要多少钱!
闻桓成回过头,从他手上接了一个行李箱。
成哥,我回来了!他按着闻桓成肩头一跳。
闻桓成简单勾了勾嘴角:欢迎回来。
屈一把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游戏机:将将将,给你买到了,还有这个!
他从身后掏出一张娃队的集体照,上面有所有娃队成员的签名,这是靳塬在机场的时候给他的。
嗯。闻桓成把东西接了,放在桌上。
屈一感觉到闻桓成身上有股生人莫近的冷漠气息,张了张嘴,还是沉默下来,蹲到地上开始整理东西。
洪建国进来:睡一觉醒来再收拾吧,坐一上午飞机。
没事,也就一会儿,他把东西都分出来,这些等过年回去的时候带给院长伯伯他们,他又把手办递给洪建国,这些是都你的,碰巧娃娃机里抓到你老婆。
洪建国神采奕奕,把一堆手办和公仔抱在怀里:哥哥爱你。
告诉你个更刺激的。屈一说。
洪建国干脆蹲到他边上,盯着他的行李箱:你说,你还把我老婆藏哪里了?
我是想和你说,你老婆,是你塬爹夹的。屈一得意洋洋,等着看洪建国激动地表情。
不想他确实激动了,激动了一瞬后,突然抬头看着作座位上的闻桓成,又很快收起了神色。
屈一跟着他回头看了眼闻桓成,连眨了三下眼睛表示疑问。
洪建国清了清嗓子:对了,前两天开班会,老张说差不多可以开始找实习了,下学期开学就不用来学校了,你有没有想去的公司或者工作室?
实习吗?屈一摸摸脖子,我也不知道。
洪建国帮他一起收拾:之前不是有几家外国游戏公司找你去做原画,不考虑一下?
嗯不过实习的话还是留在国内比较方便感觉。屈一说。
闻桓成转过身:你要不要去我家画廊?
第38章
屈一舔了舔唇:我想自己试试,而且阿姨那边都是大师,我水平还不到
就因为都是专业的大师才要去,闻桓成急切道,多少人托关系挤破了头想要的一个机会,你一次一次放弃,不会觉得可惜吗?
屈一喉结滚动,咬了咬牙。
闻桓成推开椅子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屈一:你的志气就在做直播上吗,甚至连你的专业都变得不重要了?
屈一起身:我没有说过我要放弃自己的专业。
洪建国想插句嘴,但马上闻桓成就又走近了一步,死死盯着屈一:你看看你自己每天都在干什么,学校派你去武藏野交流,你倒好,跑去看比赛,闹得全校人尽皆知,你还有一点心思放在正事上吗?
我去看比赛那天已经结束交流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屈一脾气上来了也是寸步不让,我做完了我该做的事,开直播有什么问题?能赚到钱让生活更宽裕一点为什么不去做?
你真的是,闻桓成攥紧了拳头,有好的路不走,非要淌进那些泥潭里。
屈一吸了下鼻子:成哥,为什么我自己去挣钱就是走泥潭,难道我的人生就一定要被别人搀扶着走吗?他把东西往箱子里一扔,我不想靠别人施舍,我已经过了二十年这样的日子了,我不想接下去的人生还是这样。
闻桓成一口气梗在胸口,眼睛通红,他用力闭了几下,别过头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想过要施舍你的人生。
但我的感受是这样。屈一脊梁骨挺得笔直,你在良好的家庭里长大,周末看电影品茶赏画对你来说是多么平常的事,又怎么可能愿意去费心讨好观众,但直播对我而言,是目前能找到的金额最高的兼职。
屈一不擅长吵架,说出来所有的话都带着短促的气音,他低下头:我知道画廊是所有实习生梦寐以求的地方,但是,他望着灰白色的地板,成哥,别用你的想法捆着我,求你了。
他理解成长环境不同给人带来思想上的不同,所以他从来都不把这些话说给闻桓成听,但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喘不过气了,周围人的善意和帮助在年岁的积累里渐渐形成了无形的压力,让他感到亏欠和疲倦。
洪建国在一旁手足无措,刚想劝几句就见闻桓成眼尾一颗泪珠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