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中的东墓室后,原本埋葬老当家的那面砖墙,果然已被兵士们毁坏得一塌糊涂。
秦念和林小船将老当家的尸体暂且搬到棺床上。
这棺床四壁绘有浮雕,其下还有力士抬棺的小塑像,秦念蹲下身,一个个数过去,在第五座力士像前停下,拿出弯刀,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
“当当”之声清脆悦耳,显然是中空的。
秦念对一头雾水的林小船笑了笑,“这一座是假的。”双手竟一下子抬起了那座力士像,一册经书便从中轻轻地掉了出来,扬起好大灰尘。
“太好了,九霞内经尚没有被他们发现。”她松了口气,对林小船道,“现在的红崖山极度凶险,而你我都已精疲力尽,从今日起,我们先休养三日,再作商量。”
“人已都死绝了,”林小船低下头,神色发暗,“就算练成神功又怎样呢?谁也不会再起死回生了。他们杀光了寨子里的人,就是为了逼出大当家您……”
“我知道。”秦念却不为所动,“账总是要算清楚的,但我也绝不会束手就擒。”
小船儿站在墓室门口看着她。
秦念已在打坐调息,她看起来就像一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一样。
感觉到小船儿的目光,秦念睁开了眼,“怎的了?”
“大当家。”许是因为很疲倦了,小船儿的声音像是个大人一般,“我的姐姐,是不是已经死了?”
小孩子的眼神看起来很认真,像大人一样地认真。
秦念静了半晌,才强笑道:“你说什么呢……”
小船儿却没有听她说完,径自转身离去了。
秦念一个人剩在黑暗的古墓之中,笑容渐渐地冷却。
***
塞北,风沙呼啸。
毡庐之中烧着篝火,火上架着六七把小刀。
谢随坐在火边,上身的衣衫褪落,露出纱布包扎的双肩。不知是因药还是因伤,那纱布已全黑透了。
蒯蓝桥在谢随身后,将那纱布一圈一圈地小心揭下,放入莎曼手捧的托盘。腐药的味道散逸出来,男人精瘦的肩头也渐渐显露,竟也是乌黑一片。
但在那乌黑一片之中,有金针的锋芒,已经悄悄露出了头来。
蒯蓝桥从火上取下一把小刀,轻轻地沿着那锋芒往皮肉里剔了进去。
莎曼转过了头去不忍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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