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只听见了“铮”、“铮”两声轻响,待她再睁开眼时,自己手中的托盘上,已多了两枚金针。
蒯蓝桥在给谢随重新包扎。两个男人都没有说话,而莎曼盯着那金针,普普通通的细细长长的金针,无色无味,几乎无法想象它曾经在谢随的身体里作恶了五六年。
“我要给白骨山庄的柳庄主去一封信。”谢随开口了,话音却很平淡,“然后我便要走了。”
“我去拿纸笔。”莎曼将托盘放下,说着便往外走。
身后的蒯蓝桥却也淡淡地道:“我跟你一同走。”
莎曼怔在了当地。
谢随微微笑道:“神医不是从不入关的吗?”
蒯蓝桥道:“大仇不报,人生世上,有何趣味。”
他转过头,看向莎曼。
少女的背影娇小瘦弱,风扬帘幕,将她的衣摆辫发吹得轻轻摆动。只是刹那之间,蒯神医的眼神里似乎流露出脆弱的眷恋,却又立刻垂下了眼帘。
莎曼仓皇地重复了一遍:“我去拿纸笔。”便匆匆离去了。
谢随看着这两人,轻轻地笑了一笑。
***
红崖山,红崖寨。
天色晴好,数枝红梅探进了前堂的木窗格,在檀木案上洒下虬曲的影。案上有茶,热茶,却没有动过。
这山里的土茶,对延陵侯谢陌来说,味道太糙了些。
他正负袖在后,看着堂上正中挂着的一幅画。
画上是雪天之下的连绵群山,山中有小屋数轩,山下有溪涧淙淙,寒烟衰草,重岩迷雾,但那小屋的门却是半开的,仿佛那家的主人随时便会走出画中来。
落款是四个字——
“延陵谢随”。
“侯爷,据线报,秦楼主已到山下,似乎是往后山去了。”有官兵进堂禀报。
谢陌转过身,沈秋帘也正从屋外走进来,她望了一眼堂上悬的画,一瞬之间,露出了欣赏之色。
只是这一瞬之间的眼色,已经让谢陌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沈秋帘立刻敛眸,“侯爷,秦念若不来找我们,我们难道要在这里一直等下去?”
谢陌慢慢地道:“她去后山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