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年华,依旧俊美若天神般
的面容,露出一抹极淡极淡的微笑,侧脸注视着身畔的人时,
烟熏玻拍色的眸子里蕴着深情,让人一眼望去不由沉醉:“这
不是你希望看到的么”
“说的也不错。”身着紫衫的人见他微笑,唇角的笑意更
深,目光却悠远的投向远处内城外层层叠叠后的宫墙,话语中
略带慨叹,“垂儿是我们的嫡长子,不论是文治武功还是心性
,都在几个孩子里最为拔尖,但只有一点”
走在他身侧的人反握住他的手指,声音清冷如冰雪:“过
于心软。”
“不错。”感觉到那人的手指和自己相扣,他手中的骨扇
稍稍展开,目光终于从那鎏金的瓦当上转开,“这是他最善良
的地方,却也是他最大的弱点。因此若是与他相伴之人,单重
身份仪态而不论心性,怕是以后这样的人做了主母,当垂儿遇
到难以逾越的危机时,那人不能支撑起垂儿的心”
那双烟熏號拍色的眸子深不见底,薄红的唇突地低了下来
,层层波纹在眼底蕴散:“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如你一般,不
论何时都从容笃定。”
“不论何时都从容笃定,你是这么认为的么我最大的弱
点是什么你当真不知晓么”身着紫衫的人听他话中隐含
笑意,忍不住横了他一眼,立刻就要抽回手来,“都多少年了
,还是这副模样,莫要装成自己是哑巴”
瞧他挣脱了自己的手指,就要快步朝着小路走去,身着玄
衣的人唇角的笑容渐深,倏忽抬手环抱住了他的腰,将人缓缓
搂紧在怀中。
“宸华。”
被他抱住的人低哼了一声,唇角的笑意却未曾消失:“怎
么又想出什么辩驳之词,我听着。”
“汝之所愿,吾之所往。”那低低的,清冷的声音响起,
臂弯与怀抱传来阵阵温暖,带着无边的眷恋和欣喜,“我心悦
你。”
薄红的唇角弯起,温和柔软的声音模糊开来。
“我知道我也是”
终此生再难离
黛青色的天空沉沉欲暮,好似马上就要落雨一般,深冬呼
啸的寒风吹过窗棂,发出泠泠的声响,连着檐角上挂着的铜铃
也叮铃作响,任由那低哑悦耳的声音飘过后,墙角小路上种着
的梨花树也被吹拂,刚露出嫩芽的枝桠跟着簌簌作响
府中小路上角落旁都遍植雪色梨花,只因那是护国公府的
内君最爱之花,而视君如命的护国公不肯让心上人的笑容失却
一分颜色,这才花费了一年又一年的时间,亲手种下当初还是
树苗的梨花,任由它们将柔软的花瓣洒下朝阳,在每一个春日
绽放出淡淡馨香。
慕容垂一身玄色便装,没有和以往一般束发,直挺挺的跪
在主院郦玉苑前,任由那带着些微潮湿的青石染寒他的双膝,
阴沉的天色浸润他面无表情的俊美容颜,而匆匆路过的众多婢
女和双侍们瞧见这一幕,都忍不住露出极为惊愕的神色,却不
敢在此处乱议论是非,只好赶紧垂下头快步走过,装作自己看
不见刚刚得胜回朝,一进府就跪在此处的主子。
自从他得胜回朝到帝都中,至今已有整整两日了。
每日三餐依旧由人送来,却从来没有动过,许许多多惊愕
的眼神看过,包括留在府中的孪生弟弟慕容昶,牵着才只有八
岁的小妹盈盈,他却只是摸了摸妹妹柔软的发丝,毫无站起来
的心思只因自从自己跪下之时,想要请求心底的那件事时
,他就再也未曾见过母父和父亲前来。
说的也是,母父和父亲是何等人物,他从小在他们的抚养
下长大,此时兴起的这样小小的心思,怎么能瞒得过自己的亲
身父母呢
想到这里时,他禁不住闭了闭眼,目光稍稍偏了偏,落在
了小路两畔种着的梨花树上,神情略微有些怔愣。
少时每到春日,他常常和弟妹在郦玉苑前的这条路上反复
徘徊,在灿烂的朝阳抑或是柔婉的月光下赏那盛放的雪色梨花
他知晓这条路上甚至整个苑中的梨花,都是父亲深爱母父
之故,亲手种下为讨母父一个笑容他只是知晓,却不曾明
白。
直到那一日,黑暗的一片冰冷中,他触到那人温暖的肌肤
,吻到那人落在颊边的泪时,他才骤然明白,在每一年往复的
春去秋来时,四季总是军务繁忙的父亲,在朝阳中注视着梨花
倾泻进母父颊边的微笑时,到底心中怀着怎样深沉的情愫一
若他能够得偿所愿,那么他也愿意为了那人,去做任何会
让他微笑的事。
尤在出神的时候,完全没有察觉到,不知何时小路的不远
处,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驻足于此,唇边含着微笑瞧了他半晌
之后,方才不紧不慢的发声道:“垂儿,你还要在此处跪多久
,,
骤然听到这个声音,慕容垂顿时醒过神来,稍稍侧身垂下
头来,哑着声音唤道。
“母父。”
唤过这一声,他并未抬起头来,反而伏下身来,任由额头
贴上冰冷的青石。
“孩儿此来,是请母父和父亲恕罪的。”
一双厚底深紫色云纹长靴踏过他眼前石板,淡然的声音被
风吹得有些模糊:“哦你何罪之有”
慕容垂深吸一口气,面色波澜不动,沉声道:“孩儿不想
娶他人,只想娶萧氏景初,不愿迎娶高门大户嫡女嫡双,还请
母父和父亲宽宥”
“你想娶萧氏景初,可以。”出乎他意料的是,面前的人
并未反驳他的话,反倒稍稍弯了弯唇角,这才在他有点惊讶抬
起头来的时候,又不急不缓的补充道,“但他身份低贱,只能
做你的”
“不,母父”预料到后面的话,慕容垂脸色一暗,深棕
色的眸子里闪过一分焦急,声音跟着大了,“孩儿一生只愿娶
景初一人为妻”
“为何”
这两个字让本来就寡言的慕容垂下意识沉默下来,片刻之
后方才微敛下眉目,脑海中瞬间闪过许多回忆,接着一字一顿
沉声道。
“景初与孩儿少年相遇,多年朝夕相伴,本以为仅是将他
当做兄弟看待,却在他开口将要离开之际,孩儿忍不住心中失
落,这才在战场上以命为注,又故意让自己中了情引是孩
儿想要逼迫于他,他却甘愿留在孩儿身边,与孩儿有了肌肤之
亲”
修长的手指一点点展开骨扇,摩挲着其上镂刻的花纹,话
语略微带了试探之意:“倘若只因为你与他有了肌肤之亲,也
无甚要紧,单看他在你醒来之前,便已然离开冰洞的模样,想
必他心中并非介意此事,反倒是希望你不要记挂于心。”
听到这句话,垂下的那张俊美面容终于变了神色,瞬时抬
起脸来,修长的手指在身侧握紧,眼中闪烁着的是笃定与决然
,犹如黑夜中发亮的星子一般,让一直盯着他的人忍不住略略
有些怔然
“母父孩儿不知他心意如何,也知晓他就算如此也要
离开,可孩儿是孩儿放不下他冰洞中在黑暗中将他拥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