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不由惊讶望向那人被疤痕毁了的苍白面颊,下意识
伸手去阻,却抓了个空。
“不是吩咐。只是这两样东西留在我这里没用了,索性慕
容氏中也没有其他人,不如暂时交给你保管罢,终归你也姓慕
容。”
“主上,这这属下不能收”不出他意料的是,那个
弓着身子的人在瞧见那两样东西时,眼底也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立时跪地推辞道,“慕容天宝乃是慕容氏族长之物,还有这
暗枭令牌属下不过是小小的一个一”
此时前世的慕容昊拿出的,正是这辈子赠给他为定情信物
的慕容天宝,和指挥暗枭行动的暗枭令牌
“你虽只是慕容氏旁系,毕竟也是慕容氏中人,又跟在我
身后办事这么多年,族内我能够相信的只剩下你。”
见他不受,玄衣人的手未曾缩回,神色倒柔和了几分,语
句中一字一顿尽是嘱托,“倘若此战过后我不幸罹难,暗枭和
天宝你就都收着,做了慕容氏的族长之后,暂时不要去搅这趟
混水,将暗枭他们都带回琅琊老家,守护慕容氏还余下的家族
中人罢。”
跪在地上的人闻言,立时大惊失色垂头道:“主上,属下
不是这个意思,您不能”
“细细算起,你也是我的远房表弟。”
见他怎么都不受,身着玄衣的人突地沉沉叹息一声,抬手
将天宝和令牌置放在石柱上,便抬步走到他身侧,深棕色的眸
子扬起,淡淡的扫过檐下落了灰尘的铜铃江洛玉随着他的
眼光一一看去,这才发现方才进府时的那种熟悉不是他的幻觉
,这里当真是今生他与那人得以相伴相守的慕容府内,只因为
慕容府内很久没有什么人烟,显得分外老旧沉寂。
就在他认出这府邸的时候,耳边却传来那人愈发嘶哑低沉
的声音,其中夹杂着不间断的低低咳嗽。
“老家主和老夫人早就离世,大伯父和祭弟又已死,慕容
氏长房嫡系断绝,二房苟延残喘依附于乌雅氏得以活命,早已
不是我的亲人。你虽然年纪还轻,却胜在脑袋灵光下手狠辣,
慕容氏若是能让你引领,就算会有很长时间销声匿迹,我也相
信你会让氏族再度崛起,所以将天宝和暗枭一同交给你,我并
没有什么不放心。”
听他说了这么一番话,江洛玉心底霎时一冷,眉眼跟着沉
了下来,立时快步绕到了慕容昊面前,仔细端详着那张在月光
下分外惨白带着疤痕的面容,无意中却瞧见那人唇角处有着一
抹暗色血迹,顺着方才捂着唇的那只手臂看去,不出意外的瞧
见其上暗红一片,方才的阵阵咳嗽竟每一次都见了血
看到那暗色的血迹,又瞧见他惨白的面容,他心底立时多
了几分思量,只觉得眼前漫起一层雾气,顿时心痛的无法自抑
虽不知此时这人身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可那些话一字一
句的,都分明是在托付后事
不仅江洛玉听出了这样的意思,跪在地上的人也同样听出
了话中的含义,连连摇头以作拒绝,眼底中的神色却晦涩不明
:“可主上,您乃是嫡系的血脉,怎能”
玄衣人微微眯起眼睛,好似没有看见他眼底隐藏着的野心
和火焰,抑或是根本不在意这些,声音波澜不变:“我意已决
,不必多言。”
“主上”
“下去罢。”
等到那人小心翼翼的捧着慕容天宝和暗枭令牌退下,身着
黑衣的人长长叹了口气,身形不着痕迹的晃了一下,突地转过
身去重重咳了几下,他身畔立着的江洛玉抿唇看得清楚,那削
瘦苍白的指间不断逸出的,正是点点的暗红色血迹。
眼看着这一幕,他忍不住心底剧颤,下意识抬手去握那人
的手,想要开口去问,手指却再度穿过了那人嶙峋只剩皮包骨
的手腕,一时间如心头入了锐利锋刃,不等稍稍缓过劲来,一
阵轻柔的脚步声却蓦然停在了不远处。
回头去看时,一个熟悉的红色身影亭亭出现在回廊上,脖
颈和腰间的银铃随着她的走动叮铃作响,那张粉白秀美的面颊
扬起,竟是与江洛玉昏迷前不大相同,却有着九分相似的女子
容颜,见到匆匆回过身来掩饰自己吐血的那人,眉眼中立时笼
上一丝清愁,恭敬行礼道。
“拜见主上。”
这一世就算他没有在那人身边,祭弟和老夫人也已经逝去
,这个女子居然还会出现在此处,并唤慕容昊为主上
江洛玉看那女子恭顺模样,不禁眼眸渐深,目中含了森冷
之色。
此时突然出现的红衣女子,竟是他昏迷前才进府的苗女琪
雅
片刻过后,好容易止住咳嗽的玄衣人握紧了身畔的石柱,
缓缓转过身来,唇角被惨白的脸色衬得竟有几分可怖,目光沉
沉的看了跪在地上的红衣女子一眼,声音更是嘶哑的道:“起
来罢,方才问你之事,可有结果了”
听到这句问话,红衣女子脸色骤然一白,几乎压不住眼底
的慌乱,江洛玉心底略觉奇怪,不由迟疑着看了她一眼。
一阵冗长的沉默后,眼看着玄衣人身体微颤,转身就要离
去,红衣女子这才放松了自己咬着的下唇,语气中带着颤抖。
“回主上,确是有了,只是”
玄衣人敛下眉宇,目光没有落在她身上,神色淡冷无波打
断了她的话。
“讲。”
红衣女子垂下头来,面容在月光下楚楚可怜,奈何不论她
如何可怜可爱,那人深棕色的眸子也未曾去看一瞬,她不由握
紧了手指,话语中多了几分颓丧和悲色:“属下不敢欺瞒主上
其实属下早已知晓法子,只是这办法太过毒辣,且若是主上
当真用了,恐怕就”
听到这话,他低低的笑了一声,只笑中没有喜意,仅存苦
涩和丝丝眷恋,声音轻的好似怕惊破什么,神情却渐渐变得温
柔,良久之后方才喃喃着道。
“这么多年以来,我背负的事情太多,一直没能在他身边
保护他,更只顾着自己的仇恨。竟以为那人娶了他,他又从未
说过和离的话,就定然会平安快乐后来他入了冷宫,我怕
他不肯随我离去,害怕他见到我这副可怖的模样,害怕他记得
我却讨厌我,更害怕他根本记都记不得我不算上心也不算
无心的耗着这么多年,直到我中毒之后,本以为这一生就会如
此僵着直到我死,谁知在他身边的人会一时大意被人引走
,他会被那人害死”
这段话还未曾完全说完,站在他身畔的江洛玉已然咬紧了
下唇,只觉得眼前的黑暗瞬间蔓延开来,他不敢再去触碰那个
人的手臂,抬手想要捂住耳朵不再听下去,却像是被一瞬间抽
走了所有气力,只能呆呆的愣在原处盯着那人的侧脸,听他嘶
哑着声音慢慢说着,仿佛要用尽所有眷恋。
“当初中毒时,本以为支撑不到现下,谁知道我却比他活